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十日,是个极其平常的日子,既没有什么大型的节日值得纪念,也没有特殊之处,让人关注,但对于澳洲东海岸方圆不过几百公里范围内的一百余万日军士兵来说,却是个让后来侥幸活下来的几十万日军士兵,永生难忘的日子。
凌晨四时整,虽然太阳还没有出来,但天色已经大亮,饿得皮包骨头、行动都勉强,只能躺着,最大限度节省体力的日军士兵,却看到了比阳光还要灿烂的一幕,漫天的流星飞舞,黎明的薄雾被映成团团翻滚的淡红色。
先是头顶的天空之中,出现了遮天蔽日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从天空压迫下来,然后,就是漫天的小黑点儿,反射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急速落下来,在日军士兵的视野里迅速扩大。
然后,平静的大地上,忽然响起滚滚雷声,然后,就是如同繁星般密集,带着明亮尾焰的炮弹,点亮了整个天空,随即,剧烈的爆炸声,腾起的烟雾,炸飞的泥土和建筑物,笼罩了整个包围圈,日军士兵们知道,被包围了近两个月时间,支那独立师的进攻,终于来临了。
当数不清的炮弹,呼啸而来,数不清的炸弹,从天而降的时候,炸弹和炮弹的剧烈爆炸声,震荡着黎明的空气,整个包围圈内,如果一炉沸腾的铁水般,被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日军士兵,竟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似乎觉得。身边的同伴在一声巨响之后,化为漫天血雨和碎肉。是最好的待遇。
独立师炮兵和航空兵,第一轮炸弹和炮弹落下来的时候。大地在颤抖,伊藤严三郎大将便被惊醒过来,当然,他位于芒特莫洛伊市区内的指挥部,是最隐蔽和最坚固之地,就算再多的炮弹和炸弹,也威胁不到总司令官阁下的安全。
多日没有吃东西,形容枯槁,跟个木乃伊差不多的伊藤大将。睁开昏花的老眼,脸上没有一丝吃惊的表情,从行军床上慢腾腾的爬起来,嘴里嘟囔一句,“终于来了!”
澳洲方面军参谋长芥川少将,脚步虚浮的走进来,脸色如同死人般的难看,虽然贵为澳洲方面军参谋长,也是多少天没填饱肚子。身体虚弱到了一定程度,走得稍微快些,就气喘吁吁,头昏眼花。几欲昏倒。
芥川参谋长看着老态龙钟的司令官,忍不住眼含泪花,曾经叱咤风云的帝国陆军大将。现在却被饥饿和压力,消磨得如此羸弱。他嗫嚅着说道:“司令官,支那独立师部队。开始对皇军阵地,发起全线进攻了!”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但却必须得说。
“我已经听到了炮声!”伊藤大将目光空洞,愣怔的说道,“芥川君,你跟我说实话,澳洲方面军最多能坚持几天时间?”
“呵呵呵!”芥川参谋长惨笑数声,回答道:“司令官,皇军部队士兵的现状,您比我还清楚啊!”
“我需要你的回答!”伊藤大将执着的说道。
芥川参谋长耷拉着脑袋,痛苦的说道:“司令官,士兵们已经连续两周时间,没有吃东西了,拿枪的力气都没有,澳洲方面军现在的战斗力,连一成都不到,而您听听,支那独立师进攻的炮火,有多猛烈,至少有一万余门火炮在炮击,天上,还有数千架战斗机和轰炸机!”
“在支那独立师如此凶猛又强大的地空火力面前,澳洲方面军连枪都拿不起来士兵,就是支那独立师士兵屠杀的对象,您认为,还有战斗的能力吗?”
“我明白了!”伊藤大将目光呆滞的看着芥川参谋长半响,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说道:“芥川君,麻烦你通知司令部电讯室,要通方面军所有的电台,我要对全体帝国皇军军官和士兵训话!”
在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中,伊藤大将脚步蹒跚的来到电讯室,他训话的内容很简短,“澳洲方面军的帝**官和士兵们,最关键的时刻到来了,请记住,你们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是天皇陛下忠诚的武士,我伊藤严三郎以澳洲方面军司令官的身份,命令全体军官和士兵,与支那人血战到底!”
“我命令,所有的军官和士兵,各自为战,拿起你身边可以使用的所有武器,勇敢的战斗吧!与支那士兵浴血奋战,与支那士兵同归于尽,任何人都不得投降,因为投降是大日本帝**人最大的耻辱,大日本帝国万岁!天皇陛下万岁!”
伊藤大将发表完抵抗到底的训话之后,对芥川参谋长说道:“芥川君,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从现在起,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我!”然后,就在芥川参谋长和一干形容枯槁、饿得跟鬼似的司令部军官们的注视下,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房门便紧闭了。
独立师的炮兵部队和航空兵部队,一个小时的饱和炮击和轰炸,十几万发炮弹和炸弹,落在日军头上,没有任何炮击和轰炸的空白点,用钢铁风暴,将包围圈内的日军阵地,笼罩在恐怖的地狱之中。
这是师长唐秋离的命令,虽然他很想多抓一些俘虏,送去西伯利亚当劳工,但是,他更深知日本人民族之中的劣性,只有暴风骤雨般的打击,才能摧毁日军士兵内心最后一丝抵抗的勇气,在炮弹和炸弹面前,瑟瑟发抖。
所以,唐秋离宁肯浪费更多的炮弹和炸弹,少抓俘虏,也不能让独立师的战士们,在澳洲战役即将结束的时候,再多付出生命的鲜血的代价,十个日军士兵的命,也抵不上一名独立师战士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