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她除了围着霍祁年转,便是同霍珍若打交道,霍珍若看似知书达理,实则就是纸老虎,她压根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接触了外人,才真正意识到,这京都内果然如同教习嬷嬷说的那般,吃人不吐骨头,程家兄妹看似温和,实则句句都挑拨着她和将军府的关系。

    温令儿一面想着,一面吩咐院内丫鬟热好了小鸡炖蘑菇,她如今在明,敌在暗,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约摸过了一盏茶功夫,弄巧回来了,她缓了缓语气道:“姑娘,今日二姑娘院内也用了这道膳食,听她院里的小丫鬟说她还夸了厨娘,巧的是,今日递给奴婢食盒的那个婆子,是她院里丫鬟的老娘。”

    “她老娘可还在府内,可还记得她长什么样?”温令儿把玩着手中的指环,心底一阵冷笑,若真的是霍珍若的手段,那她还真是高看她了。

    “奴婢问了,那婆子是二房的婆子,今日因着二房点多了膳食,便让她过来帮忙,奴婢隐约记得她脸上长了一个黑痣。”

    弄巧话音刚落,温令儿便变了脸色,这倒是巧了,今日在背后辱骂她的人之一,不就是一个黑痣婆子么?

    “这个将军府还真小啊。”温令儿冷声道,看来霍珍若便是吃准了她不敢闹大,毕竟是二房那处的人,若她真的追究,最后不过是被一句话敷衍过去罢了。

    她一个在将军府打秋风的穷亲戚,便是连话都说不上,何来有人会信她的说辞?便是真的又如何,左右她身份卑微,便是死了也无人可知。

    “主子,我们该如何做?奴婢瞧着那背后之人压根并未将您放在心上。”弄巧眉头紧皱,言语中透着愤愤不平之意。

    “不急,且等纤云回来,既然那人吃准我会吃暗亏,那就让他瞧瞧吧。”温令儿以前在家中时,母亲为妾室,便教她处处忍让,所谓不惹祸上身。

    然而她如今真正意识到,忍让只会让他人蹬鼻子上脸,更甚要了自己的命,既然来了人间,自然是要坦坦荡荡开开心心的活着,太过懂事,伤的永远都是自己。

    温令儿心里记挂着纤云,忍不住在屋里来回踱步,她今日既不打算沉默,定然是要做好准备的,若那人真的是霍珍若,她以后也不会放过自己。

    正在她沉浸在思绪中时,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纤云急急走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主子,那道小鸡炖蘑菇的确是被下了药,而且药种特殊,奴婢跑了好几家药房才有郎中识得。”

    “你先喝口茶,慢慢说。”温令儿连忙到了杯茶水递过去,她看着纤云焦急的模样,心里也极为忐忑。

    纤云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缓了口气,冷声道:“郎中说这药是媚/药,名为醉香散,是从半年前从雁城传来的药物,多用于那等烟红酒绿之地,而且价格不菲,一般人是买不到的。”

    温令儿闻言,眉眼透着寒意,又道:“可问了症状?”

    “问了,郎中说症状便是会动情昏迷,若是不及时疏解毒素,会如同阿芙蓉一般让人上瘾,瘾者无药可治。”

    “还真是毒东西。”温令儿既是说物,也是骂人,那背后之人还真是舍得,为了陷害自己,不惜花重金买之。

    更甚还是从雁城买来的东西,这是打算坐实自己的罪名么?或者是就算自己闹起来,他们也会将锅甩在自己身上。

    “去书房,会一会我那表哥。”温令儿言罢,换了一身素色襦裙,将瓷瓶塞入怀里,带着纤云往霍祁年的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