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弄巧,她这几?日听闻秋楠院有“鬼影”,心里甚是不安,今日便来偷偷烧纸,絮絮叨叨说了一些没头没尾、逻辑不清的话,不过是说给自己听的,以求心安,毕竟她选择留在将军府,没有送她最后一程。
然而她却不知,自己这番无心之言落在室内之人耳中,却成了一把刀,将男人的心脏挖开,挑出里头最阴暗又卑微的一处,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霍祁年温柔摩挲着手里的木偶,少女眉眼乖巧,娇靥嘟嘟,看着天真烂漫,他如今后知后觉,她的模样,已刻在他心里。
他如此耿耿于怀,不过是因为喜欢她,喜欢而不自知,他看着少女美好如骄阳,心里生了摧毁欲,她若显于众人眼前,难免惹人惦记,她只能属于他,可他不配拥有她,两相矛盾,犹如烈火烹油,如数浇进他的心里,咝咝作响。
他在战场上看过太多人的生死,犹如旁观者般,冷眼相看,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他体会不到。
他如今才知,失去心之所爱,何为痛不欲生之感,好似活人生生从心里挖出一块血肉,无人察觉这种痛。
“喃喃啊,你的确是要了我的命。”
……
夏至已至,知了声声聒噪,山中别庄不似京都炎热,山风清凉宜人,明德王正和尉寒清在凉亭中下棋,两人又开始因为悔棋之事?争执不休,一旁的管家习以为常,慢悠悠替两人续了茶水,继而又站在一旁观棋。
“我算了算,自打我和你下棋以来,你悔棋不下百次,你说说你到底是为什么?”尉寒清看着这几?日春风得意的好友,真是越发让他看不顺眼。
明德王将棋落在棋盘另一处,喝了口茶,笑?眯眯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下棋最重要的是开心,输赢无所谓,这是境界,你不懂。”
“罢了,你自己下去吧,我去陪我的干女儿钓鱼去,这见面礼我可给你送来了,你别耍赖啊。”尉寒清将棋子扔在一旁,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明德王如何能同意,他这个不着调的好友最会哄小姑娘开心,等会把喃喃哄走了怎么办,他连忙示意暗卫挡在好友跟前,着急道:“小姑娘如今怕生,你去了会吓到她,等等,且在等等。”
“你这老匹夫,你不就是舍不得闺女嘛。”尉寒清明德王虚伪的嘴脸,气得摇头笑道。
“你懂什么,你就算是要去见她,也该准备一些上的了台面的珠宝首饰。”明德王翻了一个白眼,想起自己为温令儿准备的礼物,就差最后一道工序了,小姑娘定然会喜欢的。
两人正说着话,便看到温瑾枫来了,尉寒清眯了眯眼睛,看向明德王道:“你不是着人去查探消息了么,怎么这两个孩子的身世还未查明?”
“约摸就这两日之事?了,不急。”明德王看着温瑾枫走来,换了一副慈爱的面孔,尉寒清被好友这幅父爱泛滥的模样惊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晚辈见过王爷,不知您现在可得空,晚辈有话同您说。”温瑾枫朝着明德王行?了一礼,恭敬问道。
“自然有空,你且进来坐着说话。”明德王笑?着说道,他如今看着两个眉眼肖似明秀的孩子,心中总是觉得愧疚,唯恐再次让他们陷入险境之中。
温瑾枫并未察觉到明德王的心思,他此番前来,也是为了道别之事?的,虽然王爷为人和善,可毕竟此处是别人家,他不想再让自家妹妹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晚辈多谢王爷,今日晚辈前来是为了道别,晚辈和妹妹在此处打扰多时,如今令儿身体已然痊愈,京都之中关于她的消息也渐渐被人遗忘,如今是离开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