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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中,静的可闻针落之声,宫人们齐齐地站立两旁,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太医们正在床榻前为皇帝诊治,而秦羽涅与靳颉则静守在床榻边,等待着太医们会诊的结果。
月的银辉穿透窗棂洒在了秦羽涅英挺的身躯上,他斜飞入鬓的剑眉紧蹙着,一双墨瞳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床榻上的父亲,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中紧握至骨节发白。
靳颉似乎看出了他此时此刻有多么的紧张,只是他的喜怒哀乐似乎从不表现在自己的脸上,总是隐忍着,深藏在心底,一个人独自默默地去承受,不论那苦涩有多么的苦,那疼痛有多么的疼,即便要让他千疮百孔,将他挫骨扬灰,他都不会让旁人来分担。
靳颉想到此处,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此刻的靳颉只是秦羽涅的父亲,一个长辈。
秦羽涅感受到他的安慰,向他投去的目光反而是为了让靳颉安心,靳颉不禁开始心疼起了眼前这个孩子,“羽涅,你不需要一个承担的。”顿了顿,“学着将自己身上的某些担子放下来,或者让人与你一同分担。”
秦羽涅眉峰凝蹙着,虽然他的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那床榻上的人,但他心中已经开始思考起了靳颉所说的这句话。
他知道,每个人都觉得他所承受的太多,肩上的担子太重,想要让他放一放,可是他并不觉着累亦或是苦,他只一心知道这是他应当承担的,所以哪怕诸多不如意,他也毫无怨言。
因为,这从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又何须怨天尤人。
“慎王殿下。”就在这时,床榻边的太医忽然起身来到了他的跟前,“殿下,皇上他已无大碍,许是受了刺激再加上过度劳累疲乏所致,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秦羽涅闻言,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他点点头,“本王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殿中所有的人几乎都在此刻松了口气,卸下紧绷的神思,在秦羽涅的吩咐下一一退下,各司其职。
待他们都离去之后,秦羽涅这才缓缓地走至床榻边,他看着床榻上所躺着的这个中年男人,他的父皇。
不知何时起,他竟也未曾发现,他父皇的两鬓间竟是生出了丝丝华发。
他心中被牵起一丝细密的疼痛,原来不知觉间已是过了这么多年,他的父亲即便贵为天子,也逃不过终究会老去。哪怕每日每夜万人朝他跪拜行礼,道他万岁,他也只能够在儿女逐渐长大的过程中变成一个垂垂的老者。
秦羽涅的眼眶有些发热,他的心口就好似被用什么东西堵住了出口一般,里面所有的情绪都只能够愈发地沉入深底,而宣泄不出。
“羽涅,让陛下休息吧。”靳颉在他身后开口,“你出来,老夫有话问你。”
秦羽涅再次用目光扫过皇帝的面庞,颔首,转身,跟在靳颉的身后走出了养心殿。
养心殿外,夜风冷凉,席卷过庭院,蹿入秦羽涅的袖袍,衣襟,毫不留情地贴近他的裸露在外的肌肤,吹刮在他的面庞上,犹如刀割般生疼。
抬首,穹苍中缀着稀疏的星子,散乱地分布在冷月的四周,倒映在了秦羽涅墨色的瞳仁之中。
“羽涅,你此去博义,是在何处遇见你口中所说的那神秘人?”靳颉偏过头看他,直接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