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字里那个烨字,在我以前的学生时代里b较少见。大多人经常有这个习惯,遇到不认识的字,便下意识地有边读边,没边念中间。於是,当年我的名字很多,有人一本正经地我叫陈华,有人不客气地叫我陈那个什麽,至於傅重光那帮天才,则直接把我的名字给拆开──叫我陈火华。

    ……有时候,触景生情是件极其莫名其妙的事。不一定总是看见什麽,才能让人想起什麽,可能二者之间,根本没有关联。

    就好像那天在计程车上,我毫无防备傅重光那一声火华,前後分明没有因果存在,晚上我依然作了梦。

    梦中,我回到很久以前的某个晚上,四周一片漆黑,眼前只有一根即将融尽的红蜡烛……

    严格来说,这个场景应该是确实存在过。

    但它已经过去很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梦到这一幕,在此之前,它也从未出现在我任何的梦境里。

    醒来之後,我在床上躺了很久,直觉是被傅重光昨夜那声火华影响,虽然我也想不出它跟这场梦究竟有何关系。可能不过是我自己在随便找藉口而已。

    那位师父没有唬我,那天晚上回家後我确实一觉到天亮,睡得非常沉,导致睡梦中,虽然曾有一度恍惚地感觉到自己疑似在作梦,我还记得自己在梦里不断地眨眼睛,试图醒来,但始终没有成功,後来不知怎麽的,又忘自己好像是在作梦这件事,直到天亮才慢慢转醒……

    那一年热夏,我们还未从兰心毕业,台风将高压线吹坏,造成整栋公寓大停电,电器全部停摆,冰箱开始渗水,人人措手不及。

    到处黑漆漆的,一切包括最细微的声音,都随着那骤然一声的喀,蓦然消失。世界突然变得极度安静,静得叫人发慌。一阵手忙脚乱之後,我们终於在屋子里点燃几根蜡烛,当时我妈还举着烛火照了一下客厅的挂钟。我一直记住了那个时间,家里每个时钟,差不多都停留在八点十五分,直到清晨,都没再变化过。

    它是我这辈子历经过最长的八点十五分,在这个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为了度过它,我们熬过整个漫漫长夜。

    那是个克难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