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的千山岛,他们是第七区参赛队仅存的成员。
聂征、付三六、卫延。
说在几天的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有些夸张,然而即便对于聂征那般冷酷孤傲的人,有那么一段共同的经历总归是不一样的。
“我记得你当时非常痛恨踔绝的制定者。”聂征道:“你曾经说过,如果能够活着离开千山岛,你不会放过将人命视为草芥的大区联合会,可惜现在,你已不是当时的你。”
假如一个人被改变了思想,就算他依然能保有原本的躯体和记忆,这个人,他还能算作原来那个人吗?
“你都知道了?”卫延大为惊骇,他又看了看付凌,瞬间明悟,“你们都知道了,看起来TSAM的理念早已在附属大陆扩散……”
“是的,我们知道了。”付凌上前一步,看向这个昔日的战友,面露悲伤,“被信念重塑并不是你的错,然而在重塑成功的那一刻,我所认识的卫延就已经死了。”
惊骇过后,卫延似乎冷静了下来,“所以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不会任由那些侵略者为所欲为,我们会让他们血债血偿!”付凌道。
卫延冷笑,“今天那些墨蚺只是他们强大科技力量中最为微末的一部分,能打败墨蚺不等于能打败其它,你们真以为事情有那么简单?”
“你会这么想不意外,因为你已经被彻底洗脑了。”付凌摇着头道:“然而对我们来说,敌人的强大,永远不是我们苟且偷安的理由,我们不是木偶,也不是棋子,我们是人,活生生的人,我们要掌握自己的命运,那才是生存的意义。”
“生存的意义?”卫延突然大笑,口中呛出血来,“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死去的那些手下,他们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还有大区治下那些毫无自保之力的普通人,他们是不是在乎?”
目光在付凌和聂征之间扫过,他的声音逐渐冰冷,“你们都很强,作为几十万分之一的高阶超凡者,你们有骄傲的资本,然而你们为了所谓生存的意义,就不惜让整个穹镜世界承受灭顶危机?”
再次咳出大口的鲜血,卫延直视天空,喃喃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改变这个世界?不,你们大错特错……穹镜是一个建筑在悬崖上的世界……只要那些外来者愿意,它随时都可能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青白的面色变成了晦暗的灰。
卫延死了。
付凌和聂征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头脑简单的顾非凡也感受到了这不一样的氛围,乖乖倚在聂司长的身旁。
气温越来越低,雪片飘落在大地上,层层叠叠堆积起来,似乎永远都不会融化。
傍晚的时候,风雪终于转小,但天色也更加暗沉了,停机坪外围的泛光灯被点亮,能见度反倒是比白天更强了一点。
恩十七牵着叶起的手,站在一处雨棚下等待岩雀归来。
“他走的时候没说要这么久。”恩十七自言自语,“像昨天那样,中午就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