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界印象不同,佩图拉博并不总是充满暴力。他可以想象的是,在荷鲁斯发起大叛乱后,那些史官很可能将自己描述成一个机械化安格隆,但实际上他并不嗜血,杀戮也无法给予他平静。相反,他抵触成为养父那样的暴君,尽管命运最终让他不得不采取达摩科斯的做法,铁之领主从未沉湎于暴力。或许有人会列举他的十一抽杀举措,但那是一种一次性手段,而非乐趣,他没有疯到隔一阵子就随机抽几百个儿子去送死。
在上次好好宣泄过他和多恩之间的积怨后,佩图拉博准备进行下一步。他走进关押泰拉禁卫的牢房,脑中计算着他用以谈判的条件与目标。
牢门打开。多恩端坐在房间中央,闭着眼睛。看来他打扰了他兄弟故弄玄虚的冥想。防御总管穿着一件奥林匹亚式束腰长袍。铁之领主并不意外,毕竟仆役们能找到的、符合一位原体身材的衣服只能来自另一位原体。尽管佩图拉博保留了大部分帝国之拳军士的性命,那些掌管原体日常起居的凡人结局就没那么乐观了。
不过,他轻蔑地想,习惯了穿那些拘谨华服或者毛皮大衣的泰拉禁卫应该也不介意衣不蔽体。
单肩斗篷无法遮住他兄弟裸露的喉颈。佩图拉博留在那上面的印子已经很淡了,却还存在,由红转为青黑色。受伤的因威特人坐在那儿,灯光从他头顶落下,照亮他的眉毛和鼻梁,藏起那双眼。囚犯一动不动,似乎沉浸在他的冥想中,对兄弟的“拜访”无动于衷。
佩图拉博并没有打扰他,以一种堪称礼貌的耐心等待,慢慢围绕着冥想者踱步。他如同观赏一件他打造出来的雕塑般,从每个角度打量囚犯,奥林匹亚人雄伟的身躯让他看起来仿佛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某种猛兽。
兴许是铁之领主的目光过于冒犯,以至于闭眼冥想的多恩都无法忍受,不得不睁眼。
“那么,今天你又希望得到什么?”他的阶下囚问道。
“我无所求,我的兄弟。”他故意用这称呼恶心对方,不出意外看到多恩皱起眉。
“相反,我在等待你的回答。”佩图拉博说,“你希望得到什么?”
这就是他计划的第一步。钢铁勇士并不仅仅擅长正面强攻,只要佩图拉博想,他也可以以守为攻。在这场游戏中,多恩才是那个有求于他的人。
“珞珈、莫塔里安和康拉德已挡下基里曼,荷鲁斯和马格努斯正在追击山阵号,哪怕是你最优秀的儿子西吉斯蒙德,恐怕也不能带着我们重伤父亲一直躲藏下去。”
“而我得到了其余幸存的第七军团。”佩图拉博继续说道,以一种残忍的平静,“阿列克西斯·泼拉科斯只是一个开始。你以为除了‘挖战壕’以外,我们毫无娱乐吗?”
“在你想好回答之前。”铁之领主说,“我会让你的士兵成为他们的娱乐。”
钢铁牢笼只是一个开始,角斗场要特别留给多恩偏爱的子嗣。佩图拉博会让这些帝国之拳体会钢铁军团最艰难的情形,让他们同样前赴后继、毫无希望地在泥泞中持续战斗,直到放弃或死亡。
“我绝不会像你一样出卖我们的父亲。”多恩回答,斩钉截铁。
“别那么着急。”佩图拉博提醒他,“你活下来的儿子们足够你慢慢思考一阵。”
多恩看着他,他的兄弟当然清楚铁之领主的残酷。佩图拉博甚至愿意让他的钢铁勇士们成为一个个麻木的死亡数字,对帝国之拳更是绝不手软。
泰拉禁卫想起他的连长。泼拉科斯比西吉斯蒙德、甚至比他大部分儿子都要腼腆,却是沉稳可靠的指挥官。如果多恩可以选择,他希望所有人都活下去。包括他的原体兄弟们。
佩图拉博看着他兄弟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这达成了他今天的满足。铁之领主转身,准备离开,即便他很想留下来欣赏多恩纠结的样子,这实在是诱惑极了,不过此刻离开——至少是装作离开——会在未来对抗中给他带来更多优势。所以他离开。
出乎意料,泰拉禁卫退让地比他想象中要快。他停住脚步。多恩比佩图拉博想象得还要看中子嗣,这令铁之领主有些吃惊,但更多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