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若隐若现的雨声,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潮湿的泥土味道。斜倚在栅栏边的干瘦男人慢慢抬起头,在黑暗中贴近另一侧潮湿灰暗的水泥墙,张开干涸龟裂的嘴唇。
雨水并没有顺着铁质的栅栏渗进来。他执着地舔了很久,于是喉间真实地感受到了滋润。过了一会儿他才发觉,那股水流很暖,带着腥甜。
他并不在乎给予自己短暂生机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或者说,不愿去想。那会让他觉得挫败。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28年前的那件事发生后,他似乎一直都在挫败中挣扎。
他平静地靠在那里,等待着。
有咚咚咚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是皮靴猛跺木质地板的声音。按理说这样潮湿的地方是不应该使用木质材料的。
皮靴踩上了水泥地。咚咚咚变成了啪嗒啪嗒。
“嘎吱”一声轻响过后,一道细小的光投进这间囚牢。
有人立在他面前。
“果然是你。”他看不见,却心知肚明,但还是出于习惯问了一句:“轮到我了?”张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哑得厉害。
他不想落了下风,所以用了点力才说完这句话。
“好久不见。”来人温和地笑了一声,拽起男人枯草似的头发。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来人在他耳侧低语,“迟到的正义也算是正义,不是吗?”
“正义?”干瘪的男人动了一下,像是要反抗,却又因为清楚彼此之间的差距而放弃了,“不用废话,想做什么就做。”
“你说得对,纵容你活着的每一秒,都是对我的侮辱。”来人掐住他的脖子,手指徐徐发力,向内攥。
令人牙齿发酸的骨节错位声响起。
“现在我宣布,你将为你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一只手拉住了季青萧,白生生的,五指纤长,比他足足小了一号。
“嗯?”季青萧抬起头,看向身边。
兰珀正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那种单纯又惶惑的眼神让季青萧瞬间回到了过去,他下意识地反握了一下那只小手,摸猫儿似的胡噜了一下对方的后背,命令道:“看什么看,快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