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诅咒般的话语还未落尽,便戛然凝固在空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众人尚未来得及捕捉温衍动作的轨迹,只见那宫女双眸圆睁,满脸惊愕,身躯便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缓缓软倒在地,生机尽失,唯余一片死寂。

    温衍轻轻旋转着指尖那抹寒光闪烁的刀刃,目光淡然而深邃,缓缓扫过四周残余的下属,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已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有人心已动摇,被那宫女之言蛊惑,欲图背弃,此刻自行站出,我可念及旧情,留其一命。”

    此言一出,人群中两人面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抹挣扎与绝望,最终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仿佛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同时身形暴起,向温衍猛扑而来,企图在这生死一线间寻得一线生机。

    宫女的猝然离世,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刻感受到了温衍那不容侵犯的威严与冷酷决绝。

    可才迈出一步,那两人便觉心口一凉,继而两把带血的短刃从前胸刺出,钉在密室的石墙之上。

    才堪堪踏出一步的刹那,那两名身影心头骤寒,仿佛被冬日寒冰猛然侵袭。紧接着,两道血光划破静谧,两把沾满殷红的短匕自他们胸膛猛然窜出,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最终无力地镶嵌在密室冰冷的石壁之上,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他们的眼眸尚未来得及凝聚最后的惊恐,生命之火便已悄然熄灭,化作了两尊静默的亡魂雕像,无声地诉说着死亡的残酷。

    温衍淡然地以指尖轻拂过那并未沾染尘埃的指尖,动作优雅而决绝。他的目光转向其余二人,那两人见状,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卑职愿以性命相托,誓死追随殿下左右,助殿下成就宏图伟业,万死不辞!”

    “起来吧。”温衍的声音平和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若你等行事无差,何须行此大礼?记住,我所求非必是天下霸业,唯愿前路无阻,尔等莫要成为绊脚石便是。”

    石阶之上,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悄然蔓延,粘稠而沉重,宛如夜色中未干的秘密。他轻蹙眉宇,步伐却未因此而丝毫凌乱,只轻轻提起靴尖,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姿态,优雅地跨越了那片不祥的印记,随后,步伐从容地踏上了通往高处的石阶,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深邃。

    “殿下。”

    身后,折戟如影随形,背负着沉甸甸的重剑,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古老森林中的回响,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肃穆。“近来京中流言四起,传言顾二小姐于春搜之际,不幸遭遇变故,被困于悬崖峭壁之间,一日一夜,更甚者,言说其与一卑微奴仆……”

    说到这里,折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语速,目光偷偷瞥向前方那位黑衣少年,只见少年面容淡然,仿佛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波所扰。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有了不该有的纠葛。殿下,是否需要属下即刻行动,将这些无稽之谈扼杀于摇篮之中?”

    然而,少年却轻轻一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玩味与不羁,他转过身来,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反问道:“为何要急于阻断呢?”

    少年嘴角勾勒出一抹明媚而轻快的笑意,那笑容仿佛能穿透周遭的阴霾,他反问道:“如此,岂非更佳?”言语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洒脱与释然。

    折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之色,那复杂的情绪如同涟漪般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荡漾开来。他原本以为,这场联姻会是主子布局中关键的一步棋,却不料,主子的心思竟已悄然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他,似乎真的动了心,想要亲自迎娶那位女子。

    宫女临终前的遗言,如同幽灵般萦绕在折戟的心头,挥之不去。那些话语,既是对过往的控诉,也是对未来的隐忧,让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此刻,折戟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一丝对顾家姑娘的同情与怜悯,又有对主子未来道路的深深忧虑。然而,他深知自己作为下属的界限,最终选择了沉默,将这份复杂的情感深埋心底。

    走出密室的那一刻,细密的雨丝悄然降临,轻轻拂过温衍的脸颊,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他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越雨幕,凝视着那片阴沉而逼仄的天空,轻声自语:“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