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猛兽般,只消撕开一个口子,便再也止不住了……
来往的行人看他们的衣着气质其实就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这钱,你在秦国用不了,你去换了才能用。”布庄的小厮将他国的客人往门外推搡,那客人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看衣着气质不是士族,但也不算是寻常百姓,像是官宦府上养的门客,周游他国的说客。
其实秦国也会派不少说客潜入他国,离间或是策反王公贵族世家官宦,战争不是当将士们上了战场那一刻才开始的,大多事从许久之前就开始准备绸缪,等到两军交战之际,时局已定了大半。
兵马未动,先行的不止是粮草而已。
那人往里挤着,便挤边说:“我初至秦国,就请你通融一二,这也是钱币,怎么就不能用了。”
“你这是齐国的刀币,不是大秦的方孔钱,在大秦不通用,我们这里真的不收,通融不了。
你还是去换了再来。”小厮有些烦躁又无奈地解释道。
赵政停驻了脚步,打算看后续的发展,也就在此时,脑海中的另一道声音响起:“很麻烦是吧?起初明明都是周天子之臣,却连货币都不相同也不流通。”
“以后天下一统,货币也会一统。”赵政面色平静,心胸却有些激荡,明白自己要实现的理想意义所在,这是惠泽百世的事情,“不止如此,寡人在赵国为质的时候,生活困顿却不甘于此,千方百计地念了许多的书,可学的也是赵国的文字,受环境影响赵国的官话比大秦的官话还要熟悉。
九岁归秦后,那些知识还在脑海中,却不知表达,重新学起大秦的小篆,虽为公子,但也清楚他们在背地里嘲笑寡人。
有这么多文字未免也太过麻烦,要统一的不止是文字而已。”
隐约听见嬴政轻笑了一声,他都有些忘记了这个年纪的自己竟然想了这样多,不过也是,这才是秦王政:“不止于此,朕遇见过一桩命案,他国的客商在咸阳旧疾复发,他去药堂抓药用的是自己誊抄的方子,最后竟把自己药死了。
原因则是两国衡不同,按着他那方子在大秦剂量加重了数倍,那小厮也不懂这些,只是按着方子抓药而已,你说该如何判?”
赵政哑然愣怔之际,嬴政又问:“今日你怎得就想着出宫了?”
“你不想吗?”赵政反问。
“当然想。”享受权利的同时也承担了责任,也就意味着势必要放弃许多,若是可以嬴政自然也想周游列国,看看这天下的风景,当然出宫微服还是可以的,等天下安定还可以去巡游,去琅琊至东海。
“我们去帮帮他。”嬴政的语调似是嘲弄,“若大秦的王公贵族,股肱之臣认不清时局能被他国说客离间,那也只是跳梁小丑而已。”
这么说着,他们也这么做了。
秦王政不紧不慢地行至小厮面前将自己的钱袋子扔给了他:“这位公子买了什么,朕替他付了。”
言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