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弄雪背着剑匣,白衣玉冠,静静立在不远处。
谢霄之前没有觉察到他的气息,显然是刚来。
视线停在少年身上,青年目光似有疑惑,“为何这般打扮?”
“掩人耳目。”谢霄耸肩,毫不避讳道,“结果还是被你们落仙宗坏了好事。”
没想到他会来得如此突然,尉迟十九结结巴巴,道了句周前辈好。周弄雪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听到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更不要说和他站在一起的庄岑。
他是见过谢霄少年时期的,乍然对上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多少都应该对反差产生点惊讶。可他对现状却接受得很快,比起吃惊,更多的还是被难以言喻的惊喜占据了情绪。
因为对方身边跟着松雪。
“因由我已知晓。”周弄雪从传讯中大概得知了事件全貌,毫不犹豫地站在谢霄这一边,“手段卑鄙,心术不正,可杀。”
眉目间有冰雪不化的青年说这句话的时候,尉迟十九总感觉对方朝这边看了眼,暗含警告。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是自己心中过于忐忑,因为紧张导致了眼花。
——家里面人想让他拜师是家里人的事,他又没有和周仙君本人接触过。
可是庄岑有。
他约莫落后少年小半步,身形也被对方挡住了一些,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防止被周弄雪发现什么端倪。
然而他没有办法做到不去看谢霄。
少年掌心被掐出月牙状的血迹,强迫自己将目光放空,把隐忍和专注都藏在心里。
倘若不是天一宗搅局,也不会引来周弄雪。喉结滚动,这三个字在心中被他反复琢磨,每一遍都重复叠着戾气与杀意。
恨与爱一样往往不需要理由,庄岑也连带着怨上了落仙宗。
他想不通,为什么他已经很退让了,还是有这么多人不长眼地过来打扰他和师叔?如果他有周弄雪那样的实力,事情还会是这样的发展吗?
鬼使神差地,就在谢霄的眼皮子底下,他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悄悄运转起了天魔诀。
谢霄全然没有发觉,他还在和周弄雪交谈,把秘境内发生的事情又详细跟对方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邪修,还有之前在灵枢城碰见的妖族。
周弄雪领会到了,重点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青年的嘴唇几乎要抿成直线,明显能看出情绪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