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语道破自己的牵强,繁书面上的笑意也有些挂不住,却因为与沈倾鸾并不熟悉的原因,并没有与她解释过多,而是又勉强笑道“夫人能有什么事情?不过还是之前那般,没因外物有半点影响。”
若说一开始还是猜测,沈倾鸾这下是真能看出来她没说真话,于是只得轻叹一声,微微正色。
“繁书姑姑又有什么好隐瞒我的?”
听得此言,繁书还真细细思量了一番,想到她虽与丞相夫人并非母女,却好歹是占着嫡女的位置,也对丞相夫人关心许多。是以并未犹豫多久,繁书便将这一年多的事情简短道来。
“夫人的情形小姐也知晓,左不过就是与你离开前差不多,只是更为严重了一些。”
“这具体又严重在了何处?”
见沈倾鸾面上的担忧不似作假,繁书便小声与她解释道“总归是不清醒的时候居高,清醒的时候也不愿与人多话,前些时日大雪天她又病了一场,此时还断不了汤药。”
丞相夫人的身子一直不好,每年小灾大病都是平常,繁书也不至于忧虑至此。
估计是其中最主要的,还是要数孙氏那一家三人的出现。
沈倾鸾思及此,这才问繁书“那新进府的姨娘可来找过夫人。”
“岂会不找?”繁书嗤笑一声,“她巴不得日日都来找夫人炫耀一番,夫人本就常年郁结于胸不得解,被她一日一日地磨下来,实在是烦不胜烦。”
“丞相竟也不管?”
“怎么管?孙氏的母亲一向是个有手段的,以往出身低微,她便处处容忍让步韬光养晦,等到耗死了夫人的母亲,转正位没过半年,又熬死了当家老爷。如今夫人娘家那边都是由她做主,孙氏仗着她母亲的身份,总归能摆脱这一层嫡庶之分。何况老爷日理万机,府中的事情交给孙氏便不再插手,加之夫人不愿去求老爷,这不短时日以来倒也能渐渐习惯。”
丞相夫人的病,其实有一大半都是因为自己心中想不开,如今又来了一个孙氏日日给她添堵,实在也是不小的影响。
心中正琢磨着对策,便听得里头一声轻唤,沈倾鸾以眼神示意繁书进去伺候不必理会自己,却突然听见丞相夫人略带沙哑的声音。
“请小姐进来,与我说说话。”
只从声音上听来,就带着不少的疲倦之意,沈倾鸾难得在她清醒时得以和她见面,也没犹豫,当即就跟在繁书后头进去。
朴素的大门一经打开,就有阵阵刺鼻的药味传进鼻子,惹得沈倾鸾险些没打个喷嚏。
“婢子将人带来了。”繁书小声回了一句,便缓缓退后带上了门。
燃上些檀香,却总归抵不过药味的苦涩,沈倾鸾上前跪坐在她身后,这才开始打量起案上的三座灵位。
“是不是觉得有些稀奇?”丞相夫人旁若无人地转动手中佛珠,声音也近乎呢喃,“向来都只有晚辈供奉长辈的道理,如今这长辈房中置办了晚辈的牌位,不合礼数,也是多少年来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