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奎站在崇明光的办公室,内心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这样的情绪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他的内心之中了。他以为自从他数次在战场险死还生之后,便再无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他的意志。他能够做到情绪毫无波动,不论是鲁莽还是易怒,都不过是他亲手为自己贴上的标签。他需要这些标签来伪装自己,在一次次战斗中取得胜利。
但是他错了。近来有两件事,都严重影响了他的心境。第一件是与陈少阳的对决,第二件则是这即将发生的谈话。一个人意志的坚定与心理的强大,并不在于他们没有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是因为他们可以控制这些情绪,并将他们转化为有利于自己的力量而不是伤害到自己。
一个失去敬畏的人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一个对自己的生命麻木不仁却执着于名利与权势的人,同样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门打开了,崇明光大踏步地从门口走进来,器宇轩昂,步履生风。带着上位者独有的自信。
“你知道超能者进阶为使能者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吗?”崇明光站在刘奎面前,注视着他的双目。
刘奎被这目光注视着,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这不合理,刘奎不是没有见过比他强大或者地位比他高的人,却从未有这般局促与不安。
“是天赋!”
刘奎思索片刻,答道。天赋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无比的重要,有的人进阶为使能者,只需要攒够足够的能量便可轻易跨过,有的人却永远被挡在那道门槛之外,求之不得。
崇明光笑了,让刘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才会让崇明光笑得如此不堪。他甚至笑得前俯后仰,笑得咳嗽不止,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你说得,也不算错。”崇明光好不容易止住了大笑,坐到办公桌后,“你也坐。”
刘奎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联邦军人的标准坐姿,三分之二的屁股坐实,三分之一悬空。大腿与膝盖成九十度,挺胸、收腹、抬头,双手自然放在大腿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崇明光再次细细上下打量刘奎,叹了一句,“你是真的很不错,可惜,失却了敬畏之心。”
“你说得也没错,直至今日我才发现,或者真正阻挡在人们进阶路上的,就是天赋。”崇明光眯着眼,想起在训练馆中看到的那一幕。“骨龄检测、细胞测试、基因迭代测试,都显示他只有十八岁,但是他的实力远超超能者,甚至一般的使能者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你怎么看?”
刘奎认真回想,打了个腹稿,“我从接到征令开始,就在一直关注着这个人,但是他是最后上飞行器的人,为了激怒他我故意不准在坐在位子上,而后他很直接地抢夺了我的位置,当时我并没有反应过来,只当是自己大意了,后面我又有几次挑衅……”
“他的出手很慢,但是却出奇地有效,就仿佛猜透了我的攻击,并且将我死死控制在他的节奏里。为了打破这种控制,我使用了类领域,却被瞬间破解掉。”刘奎简要地陈述完毕,看向崇明光,实际上这些事情崇明光都知道得很详细,有专人每天负责整理发送给他。
“跟他对战,最大的问题是找不到自己的节奏,他好像永远都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管是什么底牌,什么手段,都不能让他意外,似乎他都知晓。”
细思极恐,刘奎总结到这里才发现陈少阳真正的恐怖之处。不在于他超高的格斗技巧,也不在于他诡异的领域和能力,而是他永远都好像能料到你能出什么招式,有什么底牌。
“是这样吗?”
崇明光皱眉沉思,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难题。
咚咚咚,李道宗敲了三下门,直接便推门进来,“出事了!”
崇明光豁然站起来,能让李道宗如此惊惶的,必然不是小事。接过李道宗手中的平板看了一眼,便急匆匆地和他跑了出去,就连坐在椅子上的刘奎都忘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