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苏温晚葬在哪里的人并不多,而程砚煦就是其中一个。

    六年前,消失已久的苏温晚重现出现在了程砚煦的面前。

    那个时候唐家还并不像现在这样和平,唐老爷子病重住院,几个儿子为了抢夺继承权斗的头破血流,而这些人不约而同地将矛头对准了他们最年幼的弟弟,也就是当年才不过二十多岁的唐严钦,联起手来想要将这个未来的劲敌扼杀在摇篮之中。

    唐严钦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手段狠厉,又被唐老爷子从小悉心栽培,所以哪怕面临这番困兽之斗,仍然不落下风。

    只是他的作风太激进,就像是一只已经走入穷途末路的凶狠野兽,对于每一个敌人都不留情面,裹挟着一股致命般毁灭的气息无情地拔除了他一个又一个的对手,甚至是将对方踩得粉碎,根本不在意他是否从中得利。

    无论如何,商业的根本是逐利,而不是毁灭竞争者,所以唐严钦的行为只让所有人都觉得——

    他已经疯了。

    他在毁灭别人,也在摧毁他自己。

    所以,曾经选择离开唐严钦的苏温晚,在此时此刻又再次选择回到这个地方,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原本苏温晚是想直接去找唐严钦的,但是那时唐严钦被人设计,要去检察院接受检察官的问讯,因此苏温晚没有办法联系到了对方,而唐家又一片混乱,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找程砚煦,她和唐严钦的好朋友,一同想办法。

    在那一次的继承人争夺之中,程家原本就是唐家的盟友,所以当苏温晚找到程砚煦的时候,程砚煦就知道,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旁人都说,唐严钦就是一台冰冷的机械,他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

    然而,对于他来说,苏温晚却不一样。

    那是他的齿轮,他的心脏。

    风吹过漫山的树林,发出飒飒的声响,明媚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倾泻下来,斑驳了一地的光影。地面上的光斑轻轻摇晃着,像是水面上的粼粼波光,又好似层层漾起的淡淡波纹,踩着这阳光洒下的片片金箔,程砚煦犹如水波漫开一样的思绪随着视线复而聚集在了眼前。

    他不在六年前的那一天,而是站在这寂静无人的陵园里,去看望一位在这里长眠的友人。

    陵园里静悄悄的,除了暖暖他们之外别无旁人。

    “对不起,暖暖,你能原谅叔叔吗?”

    在讲到六年前的时候,程砚煦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望着暖暖,看着这与苏温晚并不相似,但是眼睛却如出一辙清澈明亮的孩子,深吸了一口气。

    “叔叔,你怎么了?”

    暖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她看着眼前相貌清隽的男人,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觉得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