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谢宏才当他们的说客,再加上之前几次三番沟通无果,于修竹便暂时搁置主动联系汪宵谢的行为,先选择等谢宏才的进展。

    即便有着大学时期倍受学生尊敬的老师这样一个身份在,游说也是要讲究循序渐进的,开门见山太直接,也不会有多么好的效果。

    况且对于汪宵谢来说,谢宏才毕竟只是老师,毕业之后虽然偶有联络,但并不频繁,因此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谢宏才只是语气如常地问了对方的生活近况。

    汪宵谢说着“一切都好”,没有提到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事情,谢宏才便也权当不知闭口不谈,只在后续聊天时,话语中带着一丝忧伤地叹息自己现在“退休无用”,只怕要跟不上时代,被曾经的圈子遗忘甩开了。

    汪宵谢是多么聪明的人,听出谢老师话里的意思,又一想他刚刚退休骤然清闲了下来,可能是真的心中空虚,怅然若失,再看一眼他脸上强作风轻云淡的表情,一时竟然对老师有一丝心疼。

    他也知道,实践出真知是真理,一切学术理论都是依靠实践基础才能发展出纵深来,否则只是没有任何价值的空中楼阁。

    谢宏才在他面前吐露出的这一丝小小的担忧,背后不知包含了多么大的酸楚与纠结。

    于是他便开口先夸奖谢宏才的才学之广,在这个领域无人能出其右,大的不说,在新加坡这方土地上被称为泰斗还是绰绰有余的,并且主动提出,如果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难题,第一个和老师讨教。

    谢宏才了解汪宵谢的为人,如愿以偿地用几句话得到了一个承诺。

    之后的两周时间里,谢宏才从汪宵谢口中获知了一些他目前工作的信息,虽然都是皮毛,没有涉及核心,但当谢宏才把谈话内容以及他们谈话时的语气一同告诉于修竹和盛柯后,他们两个倒是在谈话间根据多年的经验,大致估计出了一些信息来。

    汪宵谢现在就职的公司确实在走下坡路了,他们的核心业务增速变缓,内部结构冗杂,只是由于创建时间早,没有竞争对手,借了发展前期的东风,在新加坡这个面积狭小的国家算是个小寡头,所以还看不出颓势来。

    但它抵不住国外资本的入侵,比如像毕行娱乐这样背靠体量巨大的超级大国的公司。

    谢宏才原本只是受倪柯所托来帮于修竹游说,现在了解了情况以后,他更是从心里想让汪宵谢接受新的工作。

    不过谢宏才虽然是老师,但过去这些年里只会教书,在如何循循善诱地引出职位方面没有经验,于修竹和盛柯便花了两天时间讨论如何切入,并把结论转达给谢宏才。

    于是在两周后的某一天,谢宏才掐着时机,根据于修竹教他的话术剖析了汪宵谢现在的这份工作,问他为什么不想着换一个更好的。

    汪宵谢没有想到谢宏才会是南齐的说客,只当他纯粹关心自己,便推心置腹说道:“老师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他是密切接触业务的人,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公司存在瓶颈。

    谢宏才不解:“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换?”

    汪宵谢:“一方面是因为对这家公司有感情了,老师你也知道,我毕业的第二家公司就是这个,这么些年一直做到现在,说句我和它是一起成长起来的真是一点都不夸张。另一方面是,新加坡实在是太小了,这里没有比它更好的。”

    谢宏才没有直接说“毕行娱乐”,而是喝了口茶,旁敲侧击:“新加坡这里确实是这样,一个国家就是一座城市,经济体量也就只和海城相当。不过本土的找不到,你可以试试外资的?”

    他们两个都是华裔,谢宏才又提了一句“海城”,汪宵谢便迅速想到了国内之前频繁联系过他的猎头们,说:“有过的,有国内的猎头联系过我,但我……不太确认信息有没有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