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于修竹回到车边。

    盛柯之前被放倒在车的后座上侧躺着,于修竹上楼前把车门上了锁,同时打开了半扇窗透气。盛柯虽然醉了,但身体在闷热的车内依旧遵循本能摸到了车窗边透风的地方吹风。

    他现在把头抵在车玻璃上,脑袋晃晃悠悠,车库内的白炽灯细长明亮,光透过玻璃打在盛柯精致苍白的侧脸上,衬得他此刻病态又脆弱。

    于修竹本来已经坐进了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见盛柯这副模样又想起了他的应激症。

    如果盛柯半路突然醒过来了怎么办?

    如果他等会儿醉酒想吐又怎么办?

    把他这样一个人放在车后座不是办法。

    犹豫了不到两秒,于修竹拿出手机拨通了代驾的号码,人也径直下车,绕过车头走到了盛柯坐着的那一边。

    被盛柯靠着的那扇车门缓缓打开,于修竹眼疾手快地在盛柯栽倒下来之前伸手托住了他的脸,对方的脸颊落在手掌心,触感柔软细腻。

    盯着这张脸看了片刻,于修竹才扶着盛柯的肩膀一起坐入车后座。

    醉酒的人没有什么意识,四肢软若无骨,于修竹的手臂绕过盛柯的后背,任由他歪靠在自己的身上,右手依旧轻托着他的下巴。

    代驾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旖旎的景象——两个英俊的男人挤在后座的一边,一个半搂着另一个,被抱着的不省人事,醒着的那个神志倒是挺清明,但时不时会低头凝望怀里的人。

    看着总觉得不那么正经,但这人的样貌气度又特别正人君子。

    代驾只看了一眼,脑中思绪万千,却不表现出来。

    他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沉默赚钱比较好,就算好奇也不能提问。

    这是职业操守。

    系上安全带,代驾按常规流程询问目的地,于修竹本想报出盛柯的住址,但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就成了自己家。

    代驾查了导航已经开车上路了,于修竹一呼一吸间缓了又缓,最终还是没有提出要做变更。

    盛柯都醉成这样了,钥匙也不知道放在哪儿,还是去他家里比较好,至少于修竹还能看着他,以免出事。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高架边的路灯等间排列,随着车辆的飞驰一路后退,于修竹在时明时暗的灯光中出神,脑中一会儿是盛柯餐桌上说的“11月29日”,一会儿是信息表上的“3月10日”,两个日期惹得他眉头紧锁。

    车里安静,耳边尽是车轮碾过马路的声音,盛柯靠在于修竹身上不安分地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惶恐不安,双臂下意识伸出,而手边恰好的于修竹的腰,他囫囵一抱就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