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门敞开着,主仆二人始一进门,一个人影就扑到脚前。

    “姑娘,奴婢只是打个盹儿,谁知道宋妈妈就趁着空档跑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青蔓的膝盖蹭到石砖格外的疼。

    她犯的错足够死上几百回了。

    苏妈妈知道林筠舍不得责罚青蔓。

    林筠身边只有青萝青蔓两个丫鬟,都是她出生那年买来的,当时林大夫人亲自挑选的,说是让三个丫头一块儿长大,每年都要比一比谁长得更高。

    在林筠五岁那年,林大夫人失足落水溺亡,林筠趴在早已断了气儿的母亲身前大哭,小小的手死死的攥着林大夫人的手指,是青萝青蔓两个女娃跪在她面前忍着哭,一根一根的掰开的。

    那一夜小小年纪的林筠受了惊又痛失母亲,病了数月险些丢了小命。

    从那以后,青萝青蔓就成了她最重要的人,只要她俩不是捅了天,任何错处都会轻而易举的揭过去。

    “姑娘,奴婢知道宋妈妈会去哪,奴婢一定能把人给找回来!”青蔓用袖子擦了泪:“她媳妇儿在梧桐酒楼伺候人,她一定是找她媳妇儿去了!”

    梧桐酒楼距离这儿不远。

    青蔓在前头引路,苏妈妈扶着林筠的手疾步跟着。

    酒肆客栈门前的灯笼映亮了路,围绕在灯笼周围的飞蛾正争先恐后的撞着灯笼皮,非要钻进去献身火海。

    林筠领着苏妈妈在梧桐酒楼后方的死胡同等着,青蔓佯装食客进去找人。

    死胡同里毫无灯光,林筠就静静的站在黑暗中,腰身挺得笔直,目光不移分毫的盯着胡同口的方向。

    与死胡同一墙之隔的,是春香楼的后院,一股儿脂粉味顺着风飘了过来。

    苏妈妈厌弃的瘪了瘪嘴,心想这股子脂粉味儿太过浓厚了些,就好似在眼前一般,熏得她脑瓜仁子直疼。

    却不知这股子脂粉味儿并不是从春香楼里飘出来的,而是从她脑袋顶窜过来的。

    卫显廷饮了一壶春花酿,酒气燥热,被满屋子莺莺燕燕吵得甚至烦闷,脚步一歪就走到了后院,再看四周比人还高的围墙,只觉得更憋闷,索性爬了墙,靠在一棵老槐树上小憩。

    林筠的脚步虽轻,可卫显廷还是察觉有人来了。

    一股不同于春香楼姑娘的脂粉味,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

    这股味道他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今日他在承德候府就闻过,在承德候府的凉亭内,一阵微风从池塘吹到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