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做、做好了给您,端、端下来。”林怜不知道为什么封随纹丝不动,堵在灰白墙和钢丝床中间,原本就窄的小巷容不下两个人直面而行,林怜只能试探着提醒封随,自己需要先上楼。
“不用,我看着你煮。我怕你用马桶里的水给我煮面。”转身在陌生的楼梯上留下属于封随的脚印。斜斜的楼梯,躺在那里像山脉,像河水,弯弯曲曲地默数着林怜的第七个四季。林怜看着封随的背影,静默地在心里想着,这个第763个讨厌自己的背影,还有500个愤怒的背影,还有1002个冷漠离开的背影。
“愣着干嘛?不想做事是不是?!还是梦里发浪被人愺死了没力气?不想待就滚,不做事还想老子养着你不成?”身后没有跟上的脚步声,转头见林怜眼里的小光圈粘在自己身上,发呆似的,贪恋的看着。
这样的表情,封随司空见惯,所有想爬自己的床的男人、女人们,都会在第一次见到自己便露出这样的表情。顺着楼梯往回走下一阶梯,“怎么?想做了?这么饥渴?我没吃饭可愺不动,你自己动?”
“不、不是,来了…”别、别在说难、难听的话了好、好不好,自己会听话的,会乖乖做事的,也没有故意穿您的衣服,自己只是想暖和一点点,自己没有贱,也洗干净的,只是想看看您而已,没有其他心思,求求您,别在欺负自己了…
林怜趿着拖鞋往前走,又飞快的倒回去,在钢丝床前挂着的塑料袋里掏出一次性手套带上,“要抓面,我…”
地下室灯光太暗,封随没看清他抓了什么踹进包里,好像是透明反光的?避孕套?在厨房做?狐疑地瞥一眼三步楼梯下的人,他应该没这个胆子,那他抓了什么?万一真是避孕套呢?厨房从来没做过,可以试一试。
封随怀着一颗巨大的好奇心,胡思乱想的走在前面。推开门,主动靠在厨房角的灶台边,看着林怜熟练的掏出手套!!!顿时觉得自己像吞了个沾满屎的苍蝇,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你他妈拿的是手套!!”
“我、我、我…”林怜不知道为什么封随又生气了,不知所措的又开始扣指甲盖,不敢戴手套,愣站在天然气灶前,面对封随原本就有些怕,现在封随生气了就更怕,知道自己现在千万不能结巴,可是无法控制声音抖着,“我…想着,会、抓面,我怕碰…碰,您、觉得脏。”林怜急得要哭,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封随生气了。
“行了行了,听得烦,搞快点,老子饿着。”封随也不是故意吼林怜,结果林怜好像还要哭了,封随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傻逼,天真得以为林怜要主动一次,害得自己白白期待半天。极度不爽的看着林怜给自己煮面。
林怜抖着手戴好反向手套,洗锅打火倒油,鸡蛋在冰箱里,冰箱在封随旁边,林怜刚刚被吼过,也不敢靠近,小声和封随说,“封、封先生,鸡蛋在、冰箱里,我能过…”
封随拿过鸡蛋往林怜方向走,“我要吃大碗!拿个大碗!”
林怜赶忙垫脚打开柜门,够着手拿柜内里的大碗,举着碗到胸前捧着,另一只手再关上柜门,被撞过不少次,长记性了。双手捧着碗放好,又双手捧着想接过鸡蛋,林怜从没想过封随会走过来,把蛋打在碗里,“手脏了,你给我擦!”打蛋的手法不是很熟练,大拇指上都是蛋清。林怜挤干洗碗帕,食指顶出小帕一个凸起,仔细的给封随擦手,不敢碰,只能借封随伸出手的力,全方位角都没落下。
林怜低垂认真的眼色,宛如在擦拭世界上最珍贵的名器,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发旋都有一股认真劲。应该是擦干净了,林怜握着帕子,小小声的说,“干净了,封、先生”
“油快燃了”封随盯着林怜,声音有些微哑,封随想,自己可能是肚子太饿了。
“啊?”反应过来的林怜立马换小火,倒入整颗鸡蛋,轻轻晃动锅,让热油煎蛋,瞅着下面喷香四溢,林怜小退一步,猛地向前颠锅,金黄蛋面翻转,成功逃离热油,林怜也因此成功炸得香喷喷荷包蛋一个。
“哟,还会颠锅呢~”蛋黄优美转动的弧度勾勒出俩人间放松的氛围。
“啊?我、我…”林怜刚刚忙着煎蛋,一时忘记封随在自己旁边,封随出声才反应过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发粉,耳廓红得像精雕细琢后的玛瑙。封随控制不住的盯着林怜,此时的林怜是什么表情呢?像巫野回忆他和前女友美好相遇的样子,害羞、不好意思、难为情、手足无措集于一身,自己想亲一口。
封随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立刻悬崖勒马,转过头负气的想自己真是魔障了。
见荷包蛋成型,倒入开水,小火慢慢熬出白汤底,熬汤期间林怜也没闲着,熟练的把持着封随的醋味浓度、食盐量、酱油滴几滴、猪油一小勺、耗油一小泵,空心拳两拳面,恰好,加入下午洗好的白菜,满满当当香喷喷的面条上桌咯~
林怜把一大碗面条摆在封随面前,厨房里没有凳子,林怜平时吃饭也都是站着吃,现在为了难。总不能让大少爷像自己一样端着碗站着吃,而且碗底那么烫,自己吃的都是冷透的还能坚持,林怜到处瞄着厨房各个角落,方寸之地,一眼便能看到底,瞄来瞟去,始终没有坐的地方。“封、封先生,张、张叔睡了吗?”林怜想着要不然叫张叔来开开门,给封随端到餐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