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要不要唤她进来?”祝子平说着起身,有意回避。
“不了。”齐寒月摇摇头,隔着门吩咐云娘“你先带她去换件新衣裳,再让涵儿屋里的婢子们帮着梳妆打扮一下。我稍后就去看她。”
云娘答了是,退去照做。
祝子平颇有些不解“母亲对她这样好……”
齐寒月脸上掠过一丝温柔,极微地笑了,却是苦笑。
祝子平望向那扇屋门,不置可否地皱了眉。
只是齐寒月这一句吩咐,康王府上下嬷嬷女婢足足忙了一个下午。要把这位新来的姑娘打扮得像个大家闺秀,可真不是件容易事。
因她受着伤,不能沐浴,便只好将柔布打湿,替她擦身子。而香薰花露,又是一样也不能少。
伶儿只觉这群人将自己“五花大绑”拴在椅子上,很不适应。
转眼已是日暮时分,婢女落云点了攒着银芯花的琉璃鼓灯,放在伶儿身侧。火苗如金鲤,自灯内跃然而出,落至灯壁上化作一阵轻灵鼓声。
伶儿看得出了神,不知不觉面带笑意。即便是在宫中都未见过这种稀罕物。
落云见她笑,甚是欢喜,只道“先前郡主就最喜欢这灯了,我想姑娘也会喜欢的,就拿来了。”
原是郡主的灯。
伶儿有些局促地看着落云,怔怔地道“这灯很贵重吧!”
“姑娘说笑了!长公主既让我们好好伺候姑娘,就是将姑娘当了自家人。什么贵重不贵重。若是姑娘喜欢,明日奴婢去市上再买一只来。”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伶儿连忙拒绝,不住摆着手。
一屋子奴婢见了,纷纷低头偷笑。
伶儿环顾一周,也随她们笑笑。
“大家快别笑了!”落云朝众人招招手,“来给姑娘更衣,长公主说话就到。”
几个婢女听罢,立刻自案头捧来一只红木托盘,盘上放着淡黄蝶纹衔银绸衣,和一条作为随饰的挽带披纱,衣物之上又是碧玉珠钗、镂空金步摇、银头花钿和一支木质狭身、玛瑙雕饰的雀语簪。
“姑娘莫嫌弃,今日长公主吩咐得紧,来不及给姑娘现买现做这些首饰了。不过都是郡主选与姑娘的,倒也不差,姑娘自己挑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