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死了,他们都死了。
所有的过去,所有的纯真岁月,所有在长廊下安静遥望的身影,所有骑在马背上挥剑的身影,所有童言无忌的时光,所有离开与归去的人,所有的善良和自由……都在这样一个夜晚,一起扑向了盛大的死亡。
极大的月亮是从未有过的亮,血色的月光凌厉如刀,静静地散发寒气。
灶门炭吉带着鬼杀队几名队员来处理现场,他们的先遣队员无一例外全被黑死牟杀死,而罪魁祸首早已跑走,影子都不剩。
灶门一家流了很多的眼泪,说失去了永远的老友,鬼杀队年轻的队员也对着哭,说世界上失去了一位最伟大的剑士。
灶门炭吉先前和老友约定过,如果谁走得早,就把谁的遗体埋葬在对方的故乡。
他准备了棺材,如同缘一先前预料的那样,特意告知这一晚将有故人来会他,所以希望不要有其他任何人前去打扰,可是炭吉还是不放心地告诉了旁人,几个年轻气盛的队员便悄悄前去打探了,却在路上无辜被杀。
那些都是崇拜着缘一的孩子啊。
灶门炭吉心怀愧疚,说是自己害了那几个孩子。他也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才多了嘴,没想到竟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木莳听着一群人哀哀戚戚,自己静静地坐在棺材旁边凝视里面那张脸,这一刻他抛她在极端永恒的一瞬,万事万物的中间。
她将那颗水晶球放于他的胸前,23世纪的产物衬着旧时代的衣衫有一种滑稽的脱轨感。
灶门炭吉抹着眼泪问她小姑娘,上次缘一先生见着你你却跑了,问了我好多话,你是他认识的什么故人的孩子吗?
木莳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自己的裙子的一边角撕下,叠了两层,也放了进去。
“大将…”药研走到她旁边蹲下,用最柔和小心的口吻对她说:“我们该起身让他们工作了。”
木莳点点头,很平静地站了起来。
缘一的后事会由灶门家安排。深夜不方便人类行动,炭吉邀请木莳等人去他们家那边落个脚,天亮了再出发比较保险。
木莳应了。三刃和黑死牟交过几下手,不可避免地受了点轻伤,处理一下也好。
后半夜终于还是下起了雨,空气中的水汽和附近鬼杀队种的紫藤香味儿混在一起,木莳独自侧躺在榻上,感官渐渐变得飘渺,在梦魇中精疲力竭。觉得自己身处世界尽头一个濒死的单细胞内,到黎明恐怕是要跟着死。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能听到髭切他们在隔间和灶门炭吉说话。
“其实缘一先生他啊,之前跟我说过,说自己的命数就要到了,活不久了……可是这一天就这么来的时候,果然还是……”
木莳猛地从榻上起身,光着脚便闯进了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