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得了风雪中盛大的温暖。
那个有着山眉海目的少年,将自己的外袍脱了她,还细心给她喂药,甚至不忘给她备一颗蜜饯去苦味。
那时,她便想若此生能得这样一人,亦算欣慰。
后来,她甚至想能不能让叔父前往提亲。谢氏的门楣自然配得起杜氏。若嫌她父母早亡,便是妾室亦无妨。
左右那般温柔细致的人,能伴在身侧,亦算福气。
只是,到底她一介孤女,半点不由人,早早便被送入了王府。后来又闻杜有恪风流之名愈盛,弱冠之年仍旧流连花柳之地,成了邺都最有名的纨绔子弟。
然而,她是不信的。
真正的纨绔子弟,流连花丛间,亦不会拒绝家中妻室。纵然世家高门,不舍自家女儿嫁给如此名声之人,而导致杜有恪至今未娶亲。
可是,按着杜氏门楣,当由无数攀附的侯门爵府,将庶出女儿送来,以搭上杜氏这座大山。
然,杜有恪莫说妾室,便是连个通房侍妾都不曾有。
谢蕴便肯定,杜有恪当是为一人守着。
她没有福气,却仍觉幸运。
曾被这样的男子,怜惜照顾过一回。
“叔父知道了。”谢颂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亦听清其声色中的失意和惋惜。
谢颂安当然觉得痛心,若论兵甲,他如何敌得过戍守边关、南征北战多年的魏珣。此刻所倚,不过是士族威望。
本想着,借凌家女郎的一点儿女情意,挑外甥与魏珣两兄弟生出嫌隙之心,亦让杜氏与信王府不似铁水浇塑般揉得那般紧密,从内里瓦解了也算省力些。
竟不想一柄温柔刀还未脱鞘,便已经断了。
他顿时觉得有些疲乏,眼中隐隐燃起两分怒意,连着握在谢蕴肩头的手都不由加深了几分力道。
谢蕴眼锋扫过那微曲的五指,压下心头快意,本就清淡的面上更加无有神色,只轻启口,似安抚,又似陈述事实。
“原就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罢了。是叔父想错了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