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伦暗道一声这个女儿果然愚笨,连他这样明显的暗示都听不出来,于是又不得不开口:
“许家与裴家的婚约呢,不能不要,但我们许家也不能坑人家裴家,再说你在小镇长大也担当不了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毕竟以后裴少出席重要场合啊,家里举办宴会之类,你都没见识过……所以我打算把你身上的婚约转成你妹妹,明天你就跟你申姨走一趟,主动跟裴家说自己难当大任,成全一下你妹妹跟许家。”
“父亲,自我被送往江南小镇起,就没得到过许家一丝一毫的接济,所以凭什么我要无条件成全许湘湘呢?”
听到许建伦终于说出心里的打算,许从心抬起眼帘,朝对面陌生的男人微微一笑,一双猫儿眼里泛起苦涩,叫人心尖都要泛起不忍。
许建伦微微瞪大了眼,脱口而出:
“我明明吩咐你申姨每年都打款过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虎毒不食子,要是他许建伦真的恶毒到巴不得女儿死,当初也不会仅仅把人送走了。
许从心从许建伦话语里大致明白了那都是申艳红搞的鬼,可许建伦但凡分出一丝丝精力关心一下她的情况,也不会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她并没有因此生出对许建伦的任何心软。
许从心能想明白的事情,许建伦当然也立马清楚了情况,把手里的茶杯一摔,他怒声质问申艳红:
“这是怎么回事?我辛辛苦苦在外工作,把家里的事物放心交给你打理,你就是这样办事的!”
申艳红心里巴不得潘诗韵的女儿死在外地,当然是阳奉阴违了,但她是不可能在许建伦面前承认那是她故意的,所以听到许建伦的质问,顿时眼含委屈:
“老公,那时候我原本是记着这个事情的,但你知道我怀着双胞胎还早产了……当时多凶险啊,你出差在外,我人命差点儿都没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等我修养好,我还以为你把这事交给王管家处理了,都怪我产后粗心健忘,要是我多问一句,说不准从心就不会误会你了……”
申艳红说着,眼眶里的泪花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主人的哀伤,大颗大颗往下淌,明明三十八的年纪了,却颇有梨花带雨的风情。
“爸,妈不是故意的,您别怪她。”
听到母亲提起生产的凶险,一旁一直静默不语的许湘湘出声求情。
许建伦听到申艳红说起双胎早产的事情,心里就冒出了愧疚之心,再看到相处十七年的枕边人哭成这样,哪里还舍得骂她,加上女儿又递给他台阶下,所以脸上的怒气消散,还拿出西装袋里的口袋巾为申艳红拭去眼泪:
“不怪你,一孕傻三年,是我没考虑周到。”
申艳红的错不能追究,但许从心这边却还得给她个说法,要不然不能叫人心甘情愿让出婚约,于是许建伦安慰完申艳红后,转头朝许从心道:
“这事是我们疏忽了,只要你愿意让出婚约,我会给你补偿的。”
许从心早就对父爱死心,因此见许建伦如此包庇申艳红,并生不出什么难受,只假意失落地垂下了头:
“我与裴家少爷有缘无分,婚事我确实不想强求,不知父亲打算给我什么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