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细雪又打起转儿,势头似越来越猛,积雪不觉间又厚了一层。
不出几步,鞋子便又湿透,碧儿小跑了几步扶住阿汝,“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呢,姑娘脚上受了冻伤,鞋袜湿着只怕难行。我带了干净鞋袜,不如去换一双?”
“你啊,是被我惯坏了,可莫要叫我姑娘,我可丢不起这个人。”阿汝嗔了碧儿两句。
碧儿知道为了今日席上的事,还恼着呢,碧儿抿了抿嘴“我就是看不惯二姑娘那副谄媚样子。”依旧不肯示弱。
“府里百般折辱你都忍了,到了这里,如此不给顾九九脸面,只能叫别人说你没教养,说咱们没体统。”
“二姑娘那般殷切,生怕别人瞧不出来她的心思似的,便有体统了?”
“我大梁民风还算开放,她所为也并不出格,何况她今日行径,并没有妨碍到你我。退一万步,她便是丢了顾府体面,也轮不到咱们说什么。”阿汝接过碧儿手中的大氅批在身上,怒意仍未全消。
“二姑娘如今在这里寻她的好姻缘,倒叫姑娘替她去楼府受罪,我怎能不气?”碧儿却在一旁咬牙切齿起来。
阿汝听了,叹口气,语气柔婉下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论顾九九多中意那方公子,我总瞧着他性子游浮,浑身没一处稳的住似的,若这是她的好姻缘,于我倒也未必。”
碧儿未料阿汝如此说,只得凛了声。
檐角的冰凌凝起水珠,哒哒滴入雪中,沿着颐河一路,皆是院屋后沿,袅袅炊烟从埋着雪的烟囱,逃入彤云深处。
雪天冰寒,美景如斯,亦是无人问津。
颐河对面,嘎吱一声,一双秀手,推开棂窗,又用一竹竿将窗支起,那挽着垂云髻的妙龄女子终于露出清秀面容,她探出身子四下望了望,正欲转身回去,忽瞧见阿汝二人沿着河边缓行,冰雪世界,玉簇银装,二人红衣裹身,分外明艳。
似是等的不耐,一男子从身后揽住那女人,女人半转上身,二人调笑一番。
那男子突然瞧见阿汝身影,一时起了兴致,放开那女人,转身向着对岸打了个口哨。
阿汝同碧儿皆回头望去,一愣,才明白过来,是些寻花问柳的烟花客,忙转过身来不敢再往那边看。
阿汝偶然间瞧见这一幕,脸红了半日,步子也急促了起来。
碧儿却在一旁捂嘴轻笑了几声。
阿汝回过头来,轻语道“你这小蹄子,又笑什么?”
“姑娘莫慌,路滑,别跌了跤。”
“还不是你领的好路,我们可没什么侍卫,仆人护着,若出了事可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