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春闱,宁王燕丹秋随同广元孝一同操持,燕淮大喜,重赏。
看到燕似阳的时候,是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日子,燕丹秋沉默地跪在御书房外,燕似阳经过他也没有抬头,只瞥见了一个黑色身影,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四皇兄。
如今愿意出手相助的屈指可数。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雨中的深夜,御书房外的芭蕉被打的凄惨,廊下水幕碍了眼,挡了视线凉了人心。
燕似阳站在御书房外等候传召,两个人在雨中沉默了半刻,燕丹秋才缓缓开口,压抑难忍,“四皇兄,不必。”
他不要燕似阳帮他,燕似阳已经是身处水火之中,不能因为自己再跌入深渊,他要燕似阳明哲保身,因他尚还有转圜的余地。
说出这句话已经用尽了燕丹秋所剩不多的力气,他在这里已经跪了足足两日,又因为淋了大雨浑身冰凉额头发烫,再没了昔日风流倜傥的模样,他抬头看向燕似阳,勉强笑了一下。
荣公公开了门出来对燕似阳行了个礼,“绀王殿下,陛下已经歇了,若是有事,明日再来吧。”
“多谢荣公公。”燕似阳道谢后转身同燕丹秋跪在了一处。
荣公公哪想到一向温顺沉稳的燕似阳此时也执拗了起来,一个两个的都跪着,他连连叹气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只好转身回了御书房禀告,一连几个时辰御书房灯火通明,只传来了偶尔翻页的窸窣声,更大的是雨声,噼里啪啦砸的人心底都发凉发痛。
廊下没什么光线,燕丹秋老老实实地垂着眸,虽见不到燕似阳的模样,但他知道那双眼睛依旧如同古井一般,不起波澜。
总归燕丹秋知道了,在所有人都独善其身之时,只有燕似阳站出来陪着他,他连余光都不敢烧,意识也逐渐模糊。
雨差不多停了的时候已经近清晨,荣公公打开了御书房的门看着两位依旧跪得挺拔的皇子,说,“绀王殿下,陛下醒了,传你进来。”
燕似阳叩首起身,燕丹秋又低下了头。
燕淮倚在金座上心情沉到了谷底。
“说说吧,你又要做什么。”
君王不怒自威,燕似阳垂眸沉声道,“蓝纲谋反一案追查甚广,十七弟只是为蓝素求情,还请父皇念在他向来温驯,宽恕他。”
燕淮大怒,“谋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一向冷静稳重,如今跟着他一起犯糊涂?”
燕淮生性多疑,这两个儿子,皆是超凡脱俗之人,让他感到欣慰的同时,违抗起来也让他更加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