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钞票,盛朗的表情忽而一转,扯着嘴角笑了起来。
“Hello。”他说,“Yousonofabitch.”(你个狗-娘-养的。)
客人们笑得东倒西歪。这话是盛朗从国外电影里学来的,客人们显然听不懂。
“他说了!他居然真的只懂英文!我说老板,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洋跑堂呀?”
盛广全在厨房里没吭声。
客人把那五十块钱塞进了盛朗的手里,拍了拍他的脸,“拿着,小朋友,好好念书。”
盛朗进了厨房,盛广全拿勺子指了指一碗汤:“给二号桌端过去。老实干活,别给老子摆脸色。”
盛朗走到拐角没人的地方,朝汤里吐了一口浓痰,然后一脸漠然地端着汤钵朝那桌客人走去。
夜深了,客人们从饭馆转移到了楼上。
盛朗打扫完了卫生,一身油腻地坐在大堂楼梯口。
阵阵不雅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盛朗置若罔闻,往身上的淤青处抹着红花油。
药油气味辛辣,冲得少年两眼湿漉漉的。
“哟,这是怎么啦?”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西裤,无框眼镜,刘海油腻腻地耷在额前。
盛朗抬起头,眼睛戒备地眯了一下。
“小朗,又被你爸打了?”男人一脸关怀地坐在了盛朗身边,“哎哟,你爸下手怎么总这么狠?你还得参加游泳队集训的,打伤了就不好下水了。怎么,还哭了?”
男人伸手朝盛朗的脸摸去。
盛朗猛地朝后一仰,躲开了男人的手,双眼如冷冰冰的翡翠珠子,戒备地盯着男人。
“哎。”男人讪笑,“你这孩子,真是倔。叔叔是真的关心你。对了——”
男人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叔叔从上海出差回来,给你买了礼物。耐克的游泳镜,名牌。看看喜欢不?”
盛朗迟疑着,接过了盒子,打开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