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老老实实地跟在先生身后,帮先生拎礼品盒子。
从庭院走进大厅,一路遇上些人,先生一一给易千介绍了,说这一位该喊什么,那一位该喊什么。
就像过年去亲戚家,被长辈殷殷教导着。
易千很乖,让叫什么就叫什么。
不过一路承受着打量的目光,果然还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先生倒也坦荡,见有人探寻过来,也大大方方与其对视,顺带扣住了易千空着的那只手。
行吧,先生都不在意,他在意就显得矫情了。易千想。
穿过漫长的走廊,灯光落为暖黄色,是到了大厅的地界。
易千还来不及感叹句地毯好软,便被一同探来的数道目光吓得呼吸不能。
按照先生的叮嘱,把礼品盒子放茶几上,期间也都一直扣着先生的手没放。
眼前这些人和方才的不同,方才的只敢小心打量,而这些人是光明正大地打量。
易千觉着自己这会儿就是块砧板上的鱼肉,被目光化为的刀子一下下地剔骨。
先生不慌不忙,给易千指了指沙发中央的老人家,缓缓说道:“这是我爸,你叫爷爷就好了。”
老人家目光如炬,易千不敢喊,怕他把眼睛珠子瞪出来。
先生也不强求,例行公事地继续介绍道:“旁边那两位,是我姐姐和姐夫,嗯......叫姑姑姑父吧。”
“然后靠窗坐着的那位小朋友,是我外甥,和你同岁,你几月份的来着?”
这问题是易千能回答的,“一月份。”他小小声说。
“哦,那谦儿比你大一个月,就叫哥吧。”先生从善如流道。
不过,易千是一位都不敢喊,低头扫着地毯上的花纹。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打工人,还是需要小心谨慎。
但先生却忽然松了手,吓得易千差点原地起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