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闻言,看了眼自己的兄长陈富,两人心里俱是一惊,正要开口相劝,却见公子又停下步子,双眉紧皱,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凝重。
“盒子!”
他一愣,连忙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盘着一串泛着金属光泽的念珠,每颗珠子约成人指头大小,两端圆润,中间却有深浅不一的刻痕。
陈恪提起念珠,在手中摩挲了半晌,这才对着日光朝上面的浅痕看去。
经年的摩挲与转动下,刻痕早已不可辨识,只依稀能看出是一串梵文,原本的法严和神秘不见,只留了温润与柔和,在阳光的照耀下,神圣而悲悯。
他轻轻一叹,这就是那串据说能治百病的迦南念珠,而那枯槁僧人确是大陈第一高僧法慈大师无疑了。
在大陈,若说慈悲为怀佛法精深,再没人比得上法慈大师。
他本是前朝皇族,因体弱多病,自幼寄身于寺庙之中,后来干脆遁入空门,成了寂然大师的关门弟子,一心研习佛法。前朝覆灭之后,他一人一钵遍游天下,用佛法度众生苦难,靠医术活平民无数,成了百姓心中的活佛。
想到法慈大师的传言,再想想慈恩寺的招魂,陈恪的眉头忽又紧锁。
据传,法慈大师有起死回生之术,能令死去的人重返人间。皇帝囚禁大师必然也是为了招魂一事,然而,在大师坐化后,他却连最起码的尊重与怜悯都不愿施予,泄愤般地将他的尸身抛于荒山,想来,定是大师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可若是这样,大师生前的那句因一念之差引得天下大乱又是何意?他口中所说的放下执念回归本心的“那人”又会是谁?
想到自己正在谋划的事,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忽然闪过谢傻子那张呆滞木然的脸来,可很快,他又将那荒唐的念头抛在脑后。
陈富见公子驻足不前,忙上前问道,“公子,真要去京城?”
“嗯。”
不管招魂是真是假,既然陈景瑜唤那人为阿然,那他就必须亲自走一趟,亲眼看看,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若真的是昌平,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若,真的是她,无论如何他也要将人平安带回!
“可朝廷的人最多不过五日便会到临武,这会儿若是离开只怕”
思绪被打断,陈恪收珠入怀,略一沉吟,开口道,“传信给谢天虎,让他即刻来临武。”
陈富本想劝他打消入京的念头,没想到公子不光没打消,竟还让谢天虎来迎战朝廷大军,连忙出声阻止,“公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