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印证祁颜的话一样,一阵怒涛般的吼声在他们身后传来,震的附近的云都溃散逃逸,泽天上仙招来的云也跟着抖个不停,唯有洹非和祁颜站立的那一片稍稍安稳。
下一秒,伴随着一道金光,七庚带着溧阳从面前巨大沟壑中冲天而出,绕着众人身边来回好几圈。
五方老祖禁不住他这么绕,于是没好气地问:“地下情况如何了,你这孩子,就看个虺蜴,值得这么兴奋?”
七庚好久也没有说话,而是等着溧阳慢慢停下,才上了云头站到祁颜身边。
祁颜见他面色有些苍白,于是主动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灵息渡过去。
好一会儿,七庚缓和了不少,冲她微勾了唇角低声道谢,而后才对众人道:“虺蜴的五只眼并不同时全开,而是按东西南北中五方位顺次打开,全开之后会全闭半盏茶时间,因此要擒住它,应该在这半盏茶内。”
胥秋不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元女,太子殿下,溧阳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
两人朝溧阳看去,发现他已经克制不住,恢复了万凰之王的真身,巨大的凰平躺在云头上,眼睛紧闭,两条腿蹬得笔直,翅膀都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就很像一只烤鸡······祁颜差点笑了出来,后来还是基于良知和道德素养忍住,悄声问七庚道:“是在底下自己把自己给转晕了?”
七庚看她要笑不笑还使劲忍着的样子,十分无奈地点头,“虺蜴个头不小,每只眼睛像戒门钟那么大,就算身上五只眼睛没有同时打开,但头上的两对眼睛能看到的范围不小,溧阳带着我只中过一次视线,已经算是相当敏捷了。”
祁颜心说当然,要不怎么能把自己转晕。
眼看胥秋一脸着急,祁颜赶紧把原因告诉她,让她不那么担心,谁知道胥秋忍耐力不如她,望着溧阳的眼睛里还有泪珠,就低低笑出了声。
不过笑完之后,胥秋又请祁颜幻化了一床云絮薄毯,祁颜依言给她弄了来,就见她很用心地给躺成了烤鸡模样的溧阳盖上,并且留心把四角按得严严实实,不让溧阳的脚露在外面。
祁颜看得有趣,微微侧头好奇问七庚,“你们失去的是哪一感?”
“触觉。”七庚说完,就看祁颜拨弄了一缕自己的头发,然后拿着戳了戳他的手心,见他没什么反应,乐的哈哈大笑:“真的不痒吗?”
“不痒。”七庚好脾气地说,只是反手便将祁颜作乱的手握住,结果被祁颜有预料地躲开两手反制住他的手腕,得意地看他,“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招。”
她没注意自己还握着七庚的手,反而是七庚,感觉那双柔白细腻的手好像握在他心上,舍不得反驳她,只是眼神含笑看祁颜嘚瑟。
两人没能玩太久,在谷底折腾了很久终于蓄力冲破了对它身躯来说就像一线天半的天堑口,带着愤怒不甘的吼声,将那颗丑陋光秃的脑袋探出地面,就像地面在一刹那间耸起的一座小山包,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这个山包上有两对凹陷的深坑,树皮一般枯褐色的眼皮层层叠叠耷拉在骨碌骨碌转着的圆形玻璃珠似的眼球上。
虺蜴头上的两对眼睛,似乎能够同时看不同的方向,然而此时,它们全都一眨不眨地盯向祁颜,黄色的瞳仁里闪着诡谲的光。
祁颜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圣器之间都能相互感应到,在场的人中,只有祁颜的神识海里存着好几样圣器,不被盯上才奇怪了。
她静静闭上眼睛,神识如山呼海啸般汹涌倾出,顷刻便在虚空中避开周围的一切生灵,将对面的虺蜴灵体裹住,渡魂铃紧跟其后发出短促音波,然而——
那只虺蜴刚被祁颜的神识触到,就嗖地又缩回谷中腹地,速度之快,与它的庞大体积实在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