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出了关口,立时感觉风更大,天更冷,即便常宇的车中有个小暖炉,但耳听外边那风刀子的声音还是让他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吴孟明其人虽然贪财,但做事却很精细,出了关口,便让队伍前后中点起火把照明赶路,估摸近百把,远望如一条火龙蜿蜒数里。
“春祥冷不冷?”出了关门不过二里地,常宇有些坐不住了,探出头问车边的春祥。
“不冷”春祥很坦然的看着常宇打了哆嗦:“你出来试一下!”
嘿,常宇有些尴尬,讲真他真的怕冷,而且这个时代又出奇的冷,偏偏又有没有羽绒服这种高抗寒的棉衣。
虽然出行前他给手下做足了抗寒准备,比如每人小棉服外套绵甲,绵甲外边大棉服,加上棉帽围脖甚至手套,可谓是这支队伍里抗寒装备最严实的,但他也知晓即便如此坐在马上在寒夜中迎风夜行也是一种蚀骨煎熬。
如此包裹春祥都冷的牙齿打颤更何况装备不如他们的锦衣卫,府军卫以及腾骧卫了,可想都在咬牙坚持。
常宇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更懂得体恤士兵,他也想下令就地休整,然但军情紧急,此时不是发善心的时候,但自己躲在暖车中又实在难以心安。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下车上马,与卒共甘苦。
然而这个决定,在他刚下车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冷,真尼玛的冷!
但放出的p自然收不回,自己约的p含泪也要打完。
看到常宇挂甲上马,吴孟明探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笑意,随即又缩进车内,不闻动静。
山路慢行,寒风凌冽,四周一片漆黑,除了嘶吼的北风外,仅闻马蹄声,天气冷到士兵连窃窃私语的兴致都无。
常宇抬头张目朝西北望去,那边有星星之火,便知前方不远就是八达岭。
居庸关不是一个独立的关隘,或者说就没有独立的关隘,都是由隘口,墩堡,城墙组成的防御体系,每个关隘都下辖数个到数十个隘口不等。
其中八达岭就属于居庸关的一个隘口,也是最重要的隘口,是居庸关的前哨,其地势险要,山峦叠嶂,道路崎岖陡峭,车马难行,当年修这段长城要转八道弯,越过八座山岭,工程异常艰辛,前后死了八个监工,工期依旧迟迟未能如期完工,后遇高人指点采取修城八法,即“虎带笼头羊背鞍,燕子衔泥猴搭肩,龟驮石条兔引路,喜鹊搭桥冰铺栈”把木料运送上山方成。
常宇蜷缩一团骑在马上,春祥等心腹太监围在他周边帮他遮风避寒,同时倾听这位大忽悠天南海北讲着轶事野史,行路倒也不寂寞。
不多时,队伍到了八达岭隘口,自有人前去交接出关事宜,常宇又开始打量这个号称天下九塞之一的关口,奈何风高月黑,难窥真貌。
不过这隘口守兵并不多,其实后人被各种影视剧误导以为收关特别是居庸关这种大关口守兵至少也成千上万的。
并不然,即便居庸关这种京畿要地关口,日常驻兵不过千余,甚至不过千,比如洪武九年,朱元璋下令北平及周边十一个卫抽调兵力共计六千三百八十四人守卫,居庸关,古北口,喜峰口,松亭关四个关口,平均下来每个关口不过二千人。
又如正统年间和居庸关一个规格的白羊城(隶属居庸关)为列,总兵力八百一十四名,其中骑兵八十二名,步兵四百一十四名,其余鼓手军六十五名,火药匠军八名,夜不收军六十五名,东门守把军一十五名,西门守把军十五名,仓草场军二十四名,神器库军十名,砖灰窑军十九名,清泉口军十四名,松湖片口军八名,守城军四十一名,护城墩军七名,看监军禁六名,看铺陈库子一名,老弱军二十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