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眼皮微动,轻笑一声,凉凉地道:“不敢,快死之人哪里担得起大少爷的称呼?”

    王嫂子听了,后背生出一层冷汗。她脑袋嗡嗡的,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小人该死,胡说八道呢,绝对没有诅咒少爷的意思……”

    她怎么能忘了,当年药铺生意不好,从掌柜到伙计各有各的小算盘。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少爷”一顿整治,让药铺扭亏为盈的?

    就算没有老爷的支持,人家也是主子,收拾她们这样的下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许长安吩咐青黛:“去把周管家请来。”

    如果在以前,知道背后有人议论,许长安大概不会在意,顶多只查查“以次充好”。但今日亲耳听见,又目睹了她们对青黛的态度。她心里明白,以她现下的处境,如果还想在许家好好生活下去,那必须弹压,否则真当她人人可欺了。

    周管家来的很快,他在路上已从青黛口中大致知道了事情始末。

    一看见许长安,他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大小姐,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许长安“嗯”了一声,眼眸轻抬:“劳周管家挂念,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周管家神色如常,仿佛那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小的这些天只顾着忙,做事不周。老爷出门前,特意叮嘱过,衣裳首饰、药材器物,大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就是。”

    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转头命令身后的小厮:“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堵了嘴拖下去?”

    小厮应下,动作极其麻利。

    待他们都退下后,周管家才上前一步,问:“这两个人,大小姐想怎么处置?”

    “你看着办就是。”许长安倒也不在意具体怎么处罚。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我爹临走前,真的叮嘱过你?”

    周管家笑笑:“老爷嘴上没说,但心里定然是这么想的。”

    许长安抿了抿唇,心想,那就是没有了。

    她双目微阖:“知道了,今日之事,辛苦周管家了。”

    “不敢不敢,是小的先前失职,还请大小姐不要怪罪。”周管家连忙施礼,想了想,又温声道,“大小姐不用把那些狗屁话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您都是老爷唯一的骨肉。”

    许长安知道他是宽慰自己,笑了一笑,以作回应。

    经此一事后,许长安在府里的待遇似乎又好了起来。

    这日午后,青黛忽然来报:“小姐,老爷回来了,请你去厅堂叙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