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众人还在祠堂门口咂舌评论,吵吵嚷嚷,无人注意到莫添元疏起了冲突。
莫添剑眉立起,怒目圆睁:“我管他什么宗族体制,别说区区一个楚氏,本少爷想救人,这天底下没人拦得了!”
元疏却反问:“你拿什么救?”
莫添一愣:“什么意思?”
元疏说道:“我知你灵力强盛,即便身体不适,灵流出岔也能硬撑着出击,但你用什么法术救?长空,还是火灵?你又用什么武器救?良辰水链,还是蓬山青金剑?”
莫添:“我……”
“你还记得自己与蝙魔尚未解除的嫌疑吗?整个仙盟都在寻你,你一旦出招,无意于昭告天下你人在五羊城,我知你不怕节外生枝,亦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云小公子身上的邪气还尚无定论,你此时贸然相救,就不怕因为自己,反倒拖了他下水吗?!”
他这番质问严谨缜密,莫添气得喘粗气,但确实说不出话来反驳。
元疏叹道:“你若是硬打,只会害得宫纨母子和北青仙门都惹上嫌疑,若是单纯去理论,你又与他们不相干,去了他们也不会听……莫添,只要仙盟回复,我便即刻宣布御官部来此查理案件,令他们制止公审,救出宫纨母子。”
他的语气已经十分恳切:“莫添,灵鸟已经在路上了,你只要稍等一下……”
莫添转头看向祠堂,宫纨坐在冰冷的地上,抱着昏迷的云儿痛哭,她的神情悲切无比,眼神深深凹陷,半分神采都没有,甚至不像个活人了。
她已经陷入了巨大的绝望和恐慌,苦苦挣扎,哀哀乞求,只求有人能救她年幼的孩子,那是她唯一的指望。
而将她团团包围束缚的楚氏族人,还有门口熙熙攘攘咂舌评论的同乡看客,没有一个人有丝毫在乎过。
喧嚷和冷漠,热闹和荒唐,正如这人间。
莫添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珠黑的发亮,与眼白的界限处晕开一层蓝色的光晕。
他低声道:“是,我懂你说的道理,只要稍微等一下,此事或许就能圆满——再等两天,等他们商量出云儿的去处了,便没有人会为难宫姐姐。”
他说着说着,却又笑起来:“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修真界自来以血统纯正者为尊,制度最大,阶级划分更是清楚明细,所以云儿的亲爹死了,楚氏便要忙着将他过继出去,云儿生了病,只因病因不明,母子二人就要遭受这样的侮辱囚禁,说到底,只为了一个宗族的名声清白……这便是修真界的道理。”
“这便是你们都在遵循的道理。”
莫添转过头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元疏,目光中有审问的锋芒,仿佛要将人灼伤。
“不是这么说,莫添,你……”
“元官长,你只记得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可你记不记得,云儿只个两岁的孩子?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他只有两岁!!不过是个高热,为何拖着不给治?拖到人命关天的这个时候,还在等那帮废物讨论血统和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