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家中曾经遇到过一起盗窃案,窃贼偷的东西竟然是清扫院落的扫把等日常物件儿,虽然很不可思议,不过因为这件事那位窃贼就这样和我家结了缘,家里人关了那位窃贼还没过夜半,那位窃贼就得到了任用,爹和娘商量了半天,觉得那位窃贼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怎么被关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本来还想到官府报案,但爹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于是那位家丁就留在了家中,不过是留在了念奴娇的家中,让他和从前的管家大叔一起看家护院。
前几天爹娘来信说准备回念奴娇看一看宅院空置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出面调解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没回念奴娇觉得房子总是空着心里会觉得放心不下,于是徒窦向朝廷请了半个月的假,意为探访亲友,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一直都是任劳任怨地拼搏在努力上进的最前沿,终于能有个休息的时候了。圣上没派人前来问询,早晨还没上朝就把作出批示的公文依律例下发了,其中就有同意徒窦返乡探亲的公文,圣上英明,圣上体察民生疾苦当真让人心生敬意。虽然明君必定是朝廷良好运行的“苦行者”,但看多了史籍听多了故事当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和自己紧密相关的某件事上时,浑身犹如春风十里过阳关,清扬之气扑面而来。
难以形容这种命运安排的志得意满。
朝廷的诏令已经拿到手中了,于是我们稍作准备便出发前往十里堡。
回家的路和来时的路不一样,从十里堡到京城是笔直的路一直通向城墙根,也就是从十里堡到京城只有一条路,这条路直接能从十里堡到达皇城根儿。而从御街行到十里堡不能绕道跑到京城然后再从京城出发,没有调令御街行的官员和百姓不能随意进京,进京只有升迁一项要求。当然,科举考试是在京城举行的,这是例外。
所以我和徒窦启程之后一直向西方走,十里堡就在京城的西边,御街行就在十里堡的东边。我们一路走着一路问着,坐着马车走了五天才到达十里堡。一路上舟车劳顿,不过我们没忘记要赶路才能如期回家,等搬好行李坐到家中的木椅上时已是日落西山,该休息了。
第二天日中时分,筱仙小朋友过来敲开房门准备唤我们起床,家里已经在准备回念奴娇时路上会用到的东西了。我醒过来之后唤徒窦起床,徒窦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睛又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见我已经换好衣裳便起身整理衣饰,筱仙小朋友听着房里的声音知道我们夫妻二人已然梳洗好便回到主屋复命。
早晨开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到主屋向爹娘问好,爹和娘没介意我们的睡意朦胧,只让坐好,过了一刻钟,家中会客的礼节一一行过之后,我们便到徒窦家向长辈和同一辈的以及辈分小的亲朋问好,知道家中备好了饭菜便没有久留。
一系列礼节过后刚好是吃中饭的时候——这便是回家第一天的日常系列。
筱仙小朋友长得比徒窦都高,与人交谈和气又礼貌,不知道他的学业情况怎么样,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也没怎么联系,真是委屈他了。
用过午膳,看到太阳稍微偏西,我们一家人便动身前往念奴娇。
快马加鞭走一程,两天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念奴娇一如往常模样。
管家和那位家丁开门迎接我们,院子让他们二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过左看右看,都觉得看着就是一处闲置院落。
想到从前的往事,顺带多看了那位家丁两眼,沉着的眼神,比起从前的年少不羁,多了些从容淡定,看到家中陈设的桌椅摆件一尘不染,有点感动。
多少年的在外“旅居”,如今回到从前的宅院,院里的一切一如往昔,好像年少时的笑声在耳边回响一样,兜兜转转,还是遇见了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管家和那位家丁在旁边张罗着放置行李,我也过去帮忙,爹娘笑笑,没表态。一起劳动了两刻钟,那位家丁就和我熟悉了,想起从前戏文里有一句,大概是讲生为农家好儿郎奈何天公不作美,命途多舛。多番辗转,多番立志,多番抉择之后终于遇到了合心意的能容身的地方,心中十分感念。他和我说,感谢爹和娘的豁达大度和宽容明朗,也感谢这处宅院的门,让他进进出出于“希望”之中,心里终于有了些底气,可以潇洒地走到街面上,也可以安心地与人谈话,不再像从前那样对窘迫的处境无从说起。
向着阳光“奔跑”,脚下的路便是朗朗乾坤的“底座”,走的路多了自然而然地就寻找到了从前忽略了的本该接触的那些善意和明朗,还好走着走着,路就走通了,人生也明媚有趣了,希望便真的来了。
把行李摆放整齐后,我便回了西院,小米小面她们都跟着我回到西院,好久没见到她们了,她们看到从前住的屋子都留下了眼泪,我的好姐姐们啊,岁月不饶人,还好屋子一如往昔。
用晚膳的时候爹特意让那位家丁坐在饭桌旁,那位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姓的家丁感动的热泪盈眶,一直说着:“谢谢老爷恩赏,谢谢老爷恩赏”,然后颤抖着坐到饭桌旁的木椅上,拿好碗筷吃着饭。
哥这次没有和我们一同回来,他最近比较忙,家里也就没通知他。
用过晚膳我回到西院,住了会儿,徒窦唠唠叨叨地看着无所事事的我,微皱眉头,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主屋,和我到主屋坐了会儿,爹娘像书上说的一般告诫我们,告诉了我们好多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