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太后总觉得这殿中气息突然有些阴冷。
“母后总说先帝子嗣单薄,但就从未追究过那些胎儿为何不能存活吗?为何好端端的在宫殿里,甚至都不曾对外宣称过怀孕,那嫔妃都能流产?”
“为何孩子长到三岁,不是落水溺毙便是跌入井中意外死亡呢?甚至还有一人,是因着那娘娘责罚下人,起了歹心,竟然狠心害死了皇子。”
“母后就从未严查过吗?儿臣反倒是瞧见那些典籍中,因着孩子意外逝世,母后抑郁的病的起不来床。甚至让人夸的母后菩萨心肠,大度仁义之心呢。”池锦龄颇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嬷嬷脸色微白,身子都在颤抖,只紧紧的扶着太后娘娘,不敢露出丝毫端倪。
“皇后娘娘这话当真是诛心啊,太后为先帝只恨不能替他去死。这后宫中人谁曾怀疑过太后娘娘的用心?当初那些传出怀孕的妃嫔,娘娘日日都会慰问好几遍,甚至还容忍着妃嫔因着怀孕的小脾气,生怕伤了肚里皇嗣,皇后娘娘,这是诛心的话啊!”嬷嬷几乎要落泪。
太后只觉后背凉嗖嗖的,微微站直了身子,强撑着浑身的凉意。
“哀家从未做过对不起先帝之事。哀家为那些可怜的孩子不知落了多少泪,哀家只希望那些孩子能好好活着,能为先帝效力。哀家当时也被人抱走了孩子,也失去过孩子,哀家如何不懂?”太后眼中含着热泪,甚至带着几分血丝。
池锦龄唇角微勾,扶了扶肚子。
“母后觉得问心无愧便好。儿臣哪里是怀疑,不过是觉得蹊跷罢了。上次听闻小宫女说,太后殿中竟然供奉了十几座小牌位,听着那数字与这些年失去的皇嗣相同,这才多问了一句。母后可莫怪啊。”池锦龄盈盈一福身,好似自己随口说的并不在意罢了。
太后听得那小牌位,脸色隐约有些难看。
“儿臣其实也没别的意思,母后问心无愧哪里怕什么问啊。况且这列祖列宗都看着呢,母后莫怕。”
“其实儿臣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实在是,这几日睡不安生。”池锦龄轻叹了一口气。
“自从进了宫,儿臣这挺着肚子便睡的不大安稳。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梦靥住了。时不时的便听见耳旁有人在喊,还我皇儿命来。儿臣才搬进宫中几天啊,新帝又不曾纳过妾,乔姨娘都不曾通房呢。哪里来的人命哪里来的皇儿?”
“儿臣这就上了心,命人查了查。才发现过去竟然有这般多皇嗣离世。”池锦龄摸着肚子,神色颇有几分寂寥。
“还请母后莫怪,儿臣也是被吓唬着了。这也太过骇人听闻了。儿臣好歹是后宫之主,天下女子表率,又没做过亏心事,竟是遇上这等事。”
“母后也莫怕,咱都是无愧于天地之人。”
“至于为乾帝充盈后宫,儿臣想着,先帝至死也就得那两个皇子。还不如儿臣自己生呢,好歹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是不是?再者,若是进宫,将来若是有什么魑魅魍魉嫉妒本宫腹中胎儿,本宫是将她挫骨扬灰呢,还是除之而后快呢?这都是数不清的恩怨了。”
“您瞧瞧,先帝几十个嫔妃,甚至还为了那些嫔妃委屈母后。最后还不是这两个孩子,这有什么区别呢?”池锦龄认真的看向她。
太后心口气得不住大喘气,那隐忍的怒意仿佛要从胸腔穿透出来。
“你……你怀孕这般久,难道便让乾帝等着你?这像什么话!实在不行,便将你宫中几个宫女给他。总不能让陛下跟前缺了伺候的人。”太后脸皮子气得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