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对他这种一惊一乍瑟瑟缩缩的样子感到很有趣,捏了捏他偏细的脚腕,问了一句:“这么怕我?”
林擒佑没有回答,偷偷在心里咒骂他,又怕被他看出,视线回避着。
男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掀开他的长袍,把缠腿的绷带全都撕开来,露出了皮肉边缘微微泛白的伤口。哗啦啦的一阵布料撕裂声让林擒佑睁大了双眼,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砍断大腿了。
正想开口求饶一二,男人却伸手从怀里摸出个药水瓶,拔掉塞子,一股脑倒在了他腿上的伤口里。
“嘶——!!”疼痛猝不及防地袭击了林擒佑,让他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居然将腿从男人手里抽出来了。
药液渗入了肌理,将伤口治愈的同时给予林擒佑过量疼痛,过多的药液从白嫩的大腿边缘滑下,将衣物染成了难看的暗黄色。
“啊……啊啊!”林擒佑抓住大腿根的肉,疼得捏红了自己。
男人漫不经心道:“别叫,吵。不想被砍断腿就忍住——”说着他看了眼摔破的另一条腿,抬头看林擒佑。
林擒佑立刻住了嘴,忍得额角青筋直冒,在领悟了他那一眼的意思后,赶紧拉下衣袍遮住受伤的膝盖,双眼略带惊恐,“我自己处理。”
男人嘴角又重新挂起了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林擒佑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他不敢松懈,连忙站起身紧紧跟在男人身后。
不知道就这么拖着两条破伤腿走了多久,疼痛慢慢就下去了,林擒佑也能忍,沉默地跟着男人。
走了快一天了,林擒佑从蹒跚老者变成了狂吃药的行尸走肉。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周围的景色从山谷、森林等绿地一带变成了干涸的河床和突起的乱石、小山。
路边没了花花草草,只有干枯的树枝和碎石子,枯枝上停着一些鸟禽。
两人路过时,黑鸟歪头窥视着,吱嘎一声展翅而起,顺着它的飞行轨迹,林擒佑看到小山重叠,以为里面会同样干枯,然而过了外层的山脉后,中间却是一大满池的水。
林擒佑滑到山脚下,小心翼翼地跟着男人走到水边,哪怕处境困难,也不禁看着面前这副奇景。
水域的氛围非常广,林擒佑一眼看不到池水的边,有些震撼。这池水看起来像是能放下一个八荒派,让人不禁想象底下或许连接着什么奇域,满目都是那重峦叠嶂下的蓝色,苍茫的小山和其下的水面倒映出的天光云影构成了一种幻境般的奇妙美感。
这就是,魔神埋骨地?
林擒佑以为会是个天坑,抑或一座红石如血的高峰。
又或者经年累月,雨水将这个原本的大坑填成了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