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纽约飞北京,在迪拜转机。两万英尺的高空,稀薄的空气,越来越暗淡的阳光。安若轩在座位上睡的并不安宁,眉头紧皱,不时的有些微微的发抖。额角尽是冷汗,还有一点点,微弱的“不要不要”的声音。
“呼!”
猛的坐起来,拉开身上的毯子,安若轩不适应的大口喘气。那种感觉,像是被拉入深海,黑暗冰冷,而且透不过气。
“小姐,你需要什么吗?”空姐走过来,低声询问。柔柔软软的英文,说的好像有股上海人的味道。
出于嫉妒的白了她一眼,“我要一杯牛奶。”当然,安若轩不会这么没礼貌得让人看见她的白眼球,只是习惯性的隔离,但是她是有礼貌的淑女。
“好的。”
看着空姐袅袅而去,安若轩才又半躺在座椅上。
这个噩梦,是有多久了?过于深刻,像是嵌在皮肤上的记忆。
在迪拜稍停,点了一杯咖啡。夜深的迪拜国际机场,并没有一丝人静的气氛。来来往往的商务人士都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打开电脑浏览各个财经网页。
安若轩嘴角噙着一抹苦笑,看着眼前的新闻。
是半个月前发表的,关于镇海集团要被收购的消息。
振海集团是S市有名的跨国企业,靠着本土产业发家,继而以雄厚的资金进驻国外市场。只是近两年由于董事长安老先生的去世,股东权利归属引起了公司内议。加之金融风暴的影响,终于还是一蹶不振了。
最近,一家新兴的上市公司——恒远集团,决定以26亿美元收购镇海集团,并将其转型,主营海外贸易,为恒远的进出口做代理。
一看见恒远集团的名字,安若轩禁不住的想起那个人。印象中,他总是黑衣黑裤笑容甚少,面对她……也总是一副刁难加嫌弃的样子。
合上电脑,喝完杯子里的咖啡,安若轩登上飞机,向着北京的方向出发。
与北京不同,S市虽然也是国际大都市,但是更为冷血。过于现代的城市,冰冷的楼房高耸,惨白的玻璃折射着这个城市的金融风范。拖着行李箱,安若轩向着一年未归的家走去。自从父亲死后,她已经一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打开房门,不无意外的看见整洁干净的房子。已经摆脱家政来这里打扫过,一切都跟走之前没两样。干干净净到不像一个家。
洗了个澡,光着身体站在穿衣镜前。
镜子中的人美丽、魅惑,看上去似乎还带着一种未脱的稚气。但是她也看到,那双有些浑浊的眼中,也分明的带着一股野心、魄力、狠劲儿。这就是她,去美国前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女,回来却已经是一个摸爬滚打过的可怕女人。
在美国的导师曾经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安,为什么你的眼睛越来越浑浊?我不希望以后见到的你,是一个金融女王——那种利用美貌、身体、智慧却抛弃自己的可怕女人。
那个时候,她做了什么来着?好像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