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银锭子又能说明什么,胤禛自是不放在心上,虽是如此,心中还是不免疑影重重,又不觉仔细打量起李舒来。
就算她是当日那个宫女,可事情已过去三个多月,难保没有什么变数在里头,仅凭她一人之辞,岂能证明她怀的是他的孩子,如若是替旁人背了锅,那他堂堂雍亲王,可成了人人都要取笑的绿王八了。
“四阿哥可是在怀疑什么?”李舒见胤禛捉摸不定的神色,心里早把这个负心的汉子骂了一万遍。可见白白生了一副好面相,内里竟如此卑鄙不堪。若不是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这种人她一辈子都不愿有所来往。可眼下只好耐着性子不敢发作,谁让他是高高在上的阿哥,又是她腹中孩儿的阿玛呢。
“你说你怀了我的骨肉,怎么证明是我的骨肉?”四阿哥负手而立,一字一句地问。其语气让李舒觉得霜寒。
“四阿哥是怀疑我对你不忠?”李舒不卑不亢道,“谁会拿阿哥的骨肉开玩笑,脑袋不想要了?四阿哥如果不信,传个大夫诊一诊便知,是什么时候的事,又岂能容奴才作假。如若您还不信奴才的为人,康总管,以及奴才在行宫共事的宫女们,都可为奴才作证。”
这倒让胤禛一时没了答话,可就此承认有这么一回事,他又不愿。这般不光彩的事,传到皇上耳朵里,自己苦心在皇上跟前经营的形象可就岌岌可危了。什么事能比皇位重要呢,他不能冒这个险。
“你叫什么名字。”胤禛转过身子看着李舒。
“奴才李月舒。”
“嗯。”胤禛侧了侧身子,“此事可还有旁人知道?”
“没有了。”李舒听他语气较方才和软了,心中松了松,“四爷不必担忧过甚,奴才一直很小心,知道这不是一件可以肆意宣扬的事。您把奴才偷偷带回府,随便您给奴才什么名分,奴才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行宫,被人耻笑。”
“谁说我要带你回府了?”胤禛脸色一变,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我说过,不认识你。看你年纪不大,在此劝你一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若再把故事编到亲王头上,不需我治你的罪,恐你性命难保。”
“......”
好你个胤禛,竟如此冷面冷心,阴险狡猾。李舒气闷之极,几乎要跺脚,指着他破口大骂了,可脑中那丝理智还在,她不能失控。
“四阿哥,你就不怕奴才把这段露水姻缘说出去?”
“我说了,不要白费心思。你若不怕大祸临头,只管胡说去。”胤禛似笑非笑,“看世人会信我,还是信你。”
“你......”李舒气得腿软,差些晕撅。胤禛没再多说,瞥她一眼,便大步迈出了房间,其离去的身影甚至比第一次那日还要决绝。
李舒身子一软,踉跄着跌坐在他方才坐过的椅子上,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不想他竟然真的是这样绝情,那日茅屋里的余温完全消逝了么,他丝毫都不惦念么,男人都是这样无情么。
正哭着,阿福忽然一头扎进来。李舒心中一喜:“阿福,是不是胤禛改变主意了?”
阿福听李舒直呼四阿哥的名讳,脸上吓没了血色,忙摇头摆手,“月舒你糊涂了,他可是雍亲王。四阿哥脸色不好,你回去等我消息。万自保重,咱们一切从长计议。”说罢,拿起桌上的书简,匆匆而去。
李舒叹口气,这两个多月以来算是白忙活了。变美有什么用,他是软硬不吃的四爷,难道真的要她孤老狮子园,难道真的一切都无法改变?还有替自己忙活了半天的康总管,要怎么跟他交代......
毫无知觉地走出客栈,眼泪也忘了擦。方才抬李舒来酒馆的轿子还在外头等着,见她和来时的神情差了一大截,不知发生了何事,也都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