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已有十六年了。”
“这么多年,你对皇后是打从心里敬重的。朕看得出。”祁祯樾道。丽妃轻笑,“皇后娘娘对臣妾们其实很好。对皇子们更好。只是姐妹们多是不领情。”
“是啊,她很好。”祁祯樾声越来越轻。
丽妃道:“皇上,臣妾有一问,斗胆请问皇上。”
“在场无外人,你我就如平常友人,有什么就问吧。”祁祯樾道。
丽妃问:“逆太子为何已坐于东宫,还要起兵谋反?这不合常理啊。”
“丽妃啊。”祁祯樾微微张眼,“旁人若问,今日定不会活着出这彩鸾宫的。”丽妃清朗一笑:“在场只有平常友人罢了。”
祁祯樾也笑了。“朕是看你懂事贴心,惜命爱子,今日便跟你说了,你听完,就当从未听过。”
“是。臣妾知道。”丽妃行礼。
祁祯樾摆手,示意她坐。丽妃屏退了宫人。
“朕当年在当王爷的时候,有一个大孩子,就是逆太子。那是朕的第一个儿子。朕把他交给皇后抚养,皇后与逆太子年龄相仿,两人甚是亲密。后来,逆太子长大,渐渐对皇后有了逾越于母子之间的心思,朕看出来了。朕信皇后也看出来了,但她装作从未看出来。后来他果然私心大于公心,终于谋反了。”祁祯樾讲述得平淡,丽妃却听得动魄。
“那,那皇后娘娘......”丽妃噎语。祁祯樾道:“那是她亲手宠大的孩子啊。她当然舍不得。她的孩子,她的亲人,都是朕一手摧毁的。朕也不怪她,只是这世间没了她,更冷了。”
丽妃给他续上茶。“常言道帝王无情,皇上却是有情有义。”
祁祯樾并未说话。邵韵宅没了,他又回到了晦涩不堪的世间。再无任何光亮。
丽妃接着道:“其实臣妾能看得出,皇后娘娘是个孩子气的人。”
“哈哈……”祁祯樾突然轻笑,“对……之前在潜邸时,朕总喜欢晚上给她讲鬼故事吓她,她气恼打骂朕,又害怕不让朕走。还有在大奉乐宫,她不跟皇室家眷一起泡汤,偷偷跑到朕这儿,我们一同泡汤喝酒。她还害怕骑马,但朕在她就不怕……还有她最爱让朕背着她走,最好再给她吃糖葫芦……”他说了许久,忽然戛然。
“然后……她就长大了……”祁祯樾心如刀绞。
丽妃连忙起身服侍,想让他舒服些。
这厢东宫,祁盏回来便把出宫时的衣物全让蝶月烧了。
“蝶月啊,那风离胥身上的味儿……真作呕的。我是一刻也呆不了。”祁盏道。
祁苍道:“且不说这个,若儿,今日你看到了吧,这风离胥身边倒是有几个人物啊。我说凭他自己,也不能得了这如此多的战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