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上旬,济南惨案见报,日本武馆酒井指使特务在中日军队对峙中放枪,引起战斗。战地委员会主任蔡公时被割耳鼻,剜舌、眼睛,署内等十七人被扫射致死。
群情激愤,爱国志士拿起笔杆、走上街头反对日军暴行。
吴祖清称为筹建纱厂事宜去香港一段时间,消失了,实际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吴蓓蒂见怪不怪,反而因不受管束,得以同施如令加入义演队伍,高举手幅,慷慨激昂。像这样年轻的女学生在义演队伍里很少见,她们受到记者的关注,照片刊在了小报上。
蒲郁对此颇有微词,“这个记者拿女中学生作噱头,蛮不好。”
“如果这样能让更多人关注,没什么不对,”施如令一贯激进,“倒是有的人,不发声不出力,哪来的意见?”
吴蓓蒂劝说:“小郁同我们的心是一样的,不是工作的话,定然也参与义演。我们做好我们的,不要指责小郁呀……”
这些时日,各界的焦点都在此案上,张记门堂冷清。
还是午后,蒲郁守店坐在前堂的椅子里打盹,听得客人进门的声音。
并非期盼,甚至是想回避的身影。蒲郁慢半拍,起身道:“文小姐。”
文苓同每位新客一样,环顾四周,最后对上蒲郁的眸眼,“吴先生介绍来的,讲张记的旗袍是沪上顶时髦的。”
“文小姐想做旗袍么?这里有些样式、料子,”蒲郁引文苓到桌前,翻开簿册,“看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文苓翻看着,忽然说:“你怎么不问我吴先生的事?”
蒲郁心下一紧,故作镇定道:“小郁不明白文小姐何出此言,前些时候听蓓蒂讲吴先生出差去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后半句当真不该说。
“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文苓笑吟吟道,“你同吴先生生了嫌隙对吗?”
蒲郁确与吴祖清有些龃龉,可在赛马场时她没有过分的表现,不知文小姐从哪里看出来的。
蒲郁打算否认到底,道:“许是文小姐误会了,吴先生是贵客,也是蓓蒂的兄长,我对他只有尊敬——”
文苓打断说:“方才就讲了嘛,是他让我来的,看你有没有胡闹。”
“我……我怎会胡闹。”蒲郁惊讶,之余还有些愉悦,却不知面上该作何反应。
“保持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文苓说完,认真翻看起簿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