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靠着迎枕半躺在床上，神态有些萎靡，看见养子，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苏元涵看着她的病态，忧心地皱起了俊眉：“您好些了么。”
“好些了，不必忧心。”苏夫人声音透着无力，但仍然笑着，瞧着他披风上还有落雪，“今儿个出去了？穿得单薄，也不带个人在身边伺候。”
这话不是第一次听说了，苏元涵只是笑笑，寒暄了几句，他这才问起：“听说母亲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瞧你说的，哪有什么吩咐的......”苏夫人细声道，瞧着烛光下越发俊朗挺拔的养子，却不禁有些恍惚了，心里想到若是她有儿子，是不是也会长得如此高大俊朗？那么她在府里的地位也不会如此不堪，女儿也不必受那么多苦了。
想着想着，不禁叹了一口气。
“母亲？”苏元涵觉得奇怪，眼神有些担忧。
苏夫人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着你总是一个人，身边连个伺候的都没有。”
苏元涵以为是说他不喜欢带下人出门的事情，不禁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少爷，从小就告诫自己不能像世家公子一样理所当然地呼奴唤婢，几年江湖行走更是事事亲力亲为，不拘小节，已经习惯了。
便笑道：“母亲好好养病，不必忧心这个，我能把自己伺候好，带了他们反而碍手碍脚的。”
苏夫人却是忧愁地蹙眉，“可是你如今都十八了，身边总要有个知暖知热的人才是呀......”
苏元涵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说得是房中的事情，俊脸不由得微赧，“母亲，这事不急。按照父亲的意思，也是等我考取功名之后，才考虑为我娶妻之事。”
他是近年关才回家的，过了年就要安定待在京中，来年就是三年一度的科考年，他是要参加的。按照苏将军的意思，开春他后先随在军中历练准备一番，等到九月便上场参加武举，以他的武功进前三甲不成问题，最好是成为武状元，有了功名，这才好往上升。之后便是成家立业，继承苏将军的衣钵。
苏元涵原本就是要报将军府养育之恩的，何况他也行走过江湖，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因此对苏将军的安排并无异议，考武举、入军中也正是他愿意的。
苏夫人蹙着柳眉，“将军的安排，我明白，也不是催你娶妻，只是你年纪大了，房里不要人伺候么......”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
即便是亲生的儿子，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何况是养子，从小由将军带在身边养大的，跟她并不十分亲近。可是男子长大了，总是要有这些的，别家的世家公子富贵少爷的，哪个不是十四五岁就安排通房丫鬟知晓人事的？苏元涵虽是养子，只是往后是要继承苏家的，以后大家都要仰仗他、巴结他。
苏夫人原本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的，但是一想到自己不开口，就让柳姨娘那边占了先机，拉拢了养子，往后自己和女儿就更加艰难了。
于是就咬牙说下去，“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你叫我一声母亲，我也把你当亲儿子看待，该给你安排的。上次怜儿要换丫鬟，我便趁机选了几个长得好的给你留着，你......”
苏元涵觉得俊脸烧热，又哭笑不得，连忙摇头：“母亲，真不用为我安排什么，我......我并不用。”
苏夫人见他拒绝，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安排的，有些失望，又问：“或者你可有自己喜欢的？你在外面遇上好的，或是府里看上哪个丫头？你说出来，我都为你安排。”
苏元涵听她说起府里的丫鬟，更觉荒唐，正要摇头，脑海里却不期然闪现一张清丽的面容，明眸皓齿，肤如凝脂，方才还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