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冷极了,她却在心底溢出几缕无由的庆幸。
要是她真的一个人回了家,洗澡时突然断电,那时,可没人能在第一时间提着灯过来找你。
顾承林提着兑好温度的热水过来时,林懿丘感觉自己身上的水汽已经被浴袍吸收掉了。
就是头发黏成一坨,硬邦邦地滴着水。
脚步声传来,她瞅着门的眼神一亮:“承林哥。”
“嗯。”门上倒映出男人的轮廓,他等在外面,确认地问一声,“衣服穿好了?”
“好了。”林懿丘点点头。
顾承林按住门把手,轻拧推开。
小姑娘蹲在地砖上,身上裹着白色浴袍,微凸的脊柱透过紧绷的布料显露出来。
她抬头侧望他,凝着水的发丝一绺绺垂着,有几缕毫无章法地贴在额角,水珠顺着脸部线条蜿蜒而下,滴落在泛着水光的地砖上。
很是狼藉却清娆的模样。
林懿丘见他来,牵动嘴角冲他笑一下。
偏深的内眼角显得她像一只暗夜潜行的柔弱生灵。
对着灯,宛若月下的映进潭底的,昙花一现的星光。
他知道小妹妹从小标致,心里却从没将她和“美”这个词结合在一起过。
在顾承林的印象里,单一个“美”字太过浅薄,这不是她。
她可以是阳光,是清风,是流水,但独独,不是被框定在模型里的形容词。
正如此刻,她明明冻得嘴唇打颤,可仍旧眉眼弯弯,目光盈盈地瞧着他。
林懿丘蹲得腿有些麻,她盯着他手里的热水壶:“承林哥?”
顾承林一霎回神。
背对着灯源,小姑娘并没有瞧清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静默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