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薄暮时分,江颜曦特意化了精致浓妆,换上了一条稍微有点暴露的礼裙,这还是她翻箱倒柜后的战利品。
她就那样站在一处路灯下,等待着出租车的到来,这时还没有太晚,天空仍留有一抹灰青色,她呆呆地望着,有些失神。
明知时间的流逝是不可阻挡的,她竟奢望地幻想,或许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刻。
司机师傅停车后,对她询问再三,问她究竟是不是江小姐?
江颜曦哭笑不得,怎么不是?
司机师傅很是热情,也不避讳,直言说,她这身装扮的样子不像是会打车的人。
言下之意,一种,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另一种,则是和有钱人有牵连的那种人,献殷勤的不会是少数。
江颜曦心中失笑,她的思维没有司机师傅那样的开阔,自然而然地默认了第一种,在她作为小富婆的时候,确实可以今天保时捷,明天法拉利。而现在,她不光无产,还负债累累。
“你是去富丽大街那边吧,在哪儿停?”
江颜曦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在她报上娱乐会所名字的时候,司机师傅回头看她的复杂眼神,有惋惜,也有谴责,那一声唏嘘,振聋发聩。
会来这种会所的女人大概有两种,一种是好奇的看客,纯属稀有;一种是作陪的,较为普遍。
很不幸,她属于第二种,作陪的。
虽说,有她的十年好友在,不会发生什么,也就几杯酒的事,但江颜曦在踏入灯光绚烂旖旎的会所大门前,依旧为自己感到了悲哀。
在等电梯时,陶绾打来了电话,态度不算好,很是急躁,“你来了没有?”
“怎么,怕我爽约?”江颜曦勾唇轻笑,她把玩着新做的指甲,那是淡奶油般的玫瑰色,不紧不慢地说,“你一开始不就应该做好我不来的打算吗?”
“江颜曦,你别不识趣,机会只有一次,你还以为你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吗?”
瞧,这语气是多么地咄咄逼人!
江颜曦撇了撇嘴角,心底有些发涩,半天后才说,认命一般,“来了,在楼下。”
电话那头很明显地松了口气,还有一声轻蔑的笑,让她心里更加地发凉。
紧紧握住手机的指关节泛白,白皙的肌肤,依稀可见蓝青色的血管,她缓缓问:“陶绾,你还值得我信任吗?”
柔柔的语气,在陶绾听来,却是质问,是讥讽,但实际上,江颜曦只是想说,几杯酒,就真的仅仅是几杯酒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