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风从无>灵异科幻>朱痕 > 狂风夜 父亲
    之后其他的那些乞丐也都一一去了别的栖身之所,陆续的也都不在回来了。虽然这破庙不大可在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尤其在黑暗之中更觉得这里更加空荡荡的,实在令人害怕。

    外头又下起了雪,这里的雪好似怎么都下不完一样,没日没夜的下着。

    她躲在佛像的后面每每听见脚步声踏入这里的人,她便偷偷的伸着头仔细的偷看着。

    虽然都只是路过的乞丐,却也只是进来歇一歇脚,然后打量着空旷旷的破庙,看见破旧的挂藩无风而动,烛影朦胧攒动,虽是佛庙心中却不免有些恐惧便一刻再也不敢停留的匆匆离去。

    就这样过了好多日,在一个狂风的夜晚,真的有一个身形高大而又威严的男人骑着一匹骏马穿过呼啸的冷风踏雪而来。

    推开破落的门走进来一个男人,他环顾着破庙里的一切又看了看那尊灰蒙蒙的佛像,拱手作礼拜了拜才缓缓开口:“弟子—沈秉成五年前奉吾君之命在杀场镇守边关,不想家中遭小人算计,家中老小流落在外忍辱生存,发妻虽逃亡途中生下我嫡幺女,却不幸被为非作歹之人使我儿四年来流落在外迟迟不能不能归家。”

    “发妻与弟子日日思念成疾,这四年里夜夜寝食难安,每每寻找都落空而归。所幸上苍怜我!前不久,弟子受得道高僧点化,指明我儿身在何地,特前来求我佛慈悲,将我儿归还与我!”他声音孔武有力,似在弦急发。

    江绒偷偷望去,他的深邃眼睛里透着凌厉的光,半张脸都是杂乱的的络腮胡,脚下更是步履生风。

    果然,那少年没骗她。

    江绒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唤了他声,“父亲?”

    他摘下裘帽戴在江绒的脑袋上,蹲下身来看着她,柔声问:“我儿可有了名字?”

    江绒点了点头说:“阿绒,我叫阿绒。”

    他说:“阿绒,爹爹姓沈,阿绒以后就叫沈绒好不好?”

    江绒点了点头,有些无措的低着头绞着手指。沈秉成看得出来她有些怕他。

    她害怕也冷的有些浑身发抖,沈秉成大手一扬把他身上的狐裘大衣裹在她小小的身子上,又将她抱在温暖的怀里,声音如鼓震耳:“以后有爹爹在,阿绒别怕!”

    她小小的脑袋趴伏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用轻轻的喃喃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刚好外头刮过一阵狂风引得马匹仰头嘶叫了一声。

    沈秉成没有听清。他垂头凑近了些又轻声问:“阿绒刚刚说了什么?爹爹没有听清。”

    她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是夜,马匹在浓夜里飞奔而驰。马背上不停地颠簸着,她趴在沈秉成的肩膀上望着身后的破庙也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才把小小的脑袋又缩在狐裘披风里,耳边的寒风呼啸而过,一切都在和她告别。

    沈秉成手握缰绳,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快马飞奔过淳河与单泑之间的城门口,那些难民像疯了一样的冲进来。只有不远处一个破土沿塔上站着一个和江绒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在黑暗里手一只手里拽着一件破烂的衣裳拖在地上,她向这边望过来,只是一瞬间又别过头看着踩在脚下面的黑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