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陈执看着好友脸上认真的神色,心里转过百般滋味,阿泽说药用久了会让裴旻的身体承受不住,万万没想到最后越山身上先出问题的竟然是他的脑子。

    这可怎么办?

    越山朝他们坦白推墓的那夜,他和阿泽都以为越山终于愿意拨开在跟前挡了三年的珠帘走出来,没想到珠帘只是晃晃荡荡,碰出细碎轻盈的声响,最后又归于平静,后面的人将手缩了回去。

    陈执十分忧心。

    “越山——”

    陈执揉了自己的眉心,褶皱却如何也抚不平,两度开口都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翘着二郎腿不住地抖,浑身都散发着焦躁。

    裴旻倒是老神在在,越奚被悠儿认出来后,他就已经等不到七月初二了,在决定用这样的方式、从陈执这里入手让越奚重回众人间时,他也已经想过了所有的可能,陈执如今的反应是在他的预计里。

    “你看,你这样便是不信我,觉得我在说天方夜谭的事。”裴旻说,“可我说的都是真的,越奚没死,或者说他死了,却用了别的方式回到我这儿来了。”

    陈执拿手挡在裴旻面前:“停!”

    桌上的茶水凉不了那么快,陈执想喝一口让自己没那么燥,刚摸上却被烫得缩回了手,惊起了一背的虚汗,下意识瞥了一眼裴旻,裴旻嘴角扬起,见他望过来,连忙抬袖遮掩住了。

    “裴越山!”陈执放下腿站了起来,在厅里来回走了几转,最后还是停在裴旻面前,说,“你若是、若是哪儿不舒服,千万别学人讳疾忌医,让阿泽来给你看看,特别是……”

    说着,陈执往裴旻的头看了一眼,其中意味不必言明,裴旻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我好得很。”裴旻说,“你想试试?让宣齐将刀给我,咱们去隐龙卫的后院儿比划?”

    陈执说:“那你还说六殿下活着,若当真清醒,你又如何会自欺欺人!”

    “那你今日同我回去,人就在我家里。”裴旻说,接着想起自己还没有和越奚通过气,悠儿认出来越奚虽然没有引起更深的怀疑,但毕竟是因为悠儿年纪小,又信任自己,不会去质疑,可陈执不同,陈执有自己的想法。

    故而说完后裴旻有些懊恼,又道:“不过将他还活着的这件事告诉你,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忽然跟我回去也不太好,不如这样,等过两日得空些了,我再在家里摆酒,你同泽渝一起过来,就当给小爪洗尘。”

    “你还在说胡话!”陈执是一点都不信的,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更宁愿相信在宫里头搅和出这些事端的人是陛下本人——无稽之谈!

    裴旻没有料到陈执被刺激过重,咬死也不信,不免皱起眉。

    还是说自己不应该这么直接?裴旻想,若是用些别的法子、绕一些路让陈执知道,会更容易接受?

    他沉默了一会儿,陈执也一齐沉默着,两人的脑海里都飞快的闪烁着不同的念头,陈执见裴旻认真的模样,心里一顿,其实裴旻到底说的是真是假,只要去相府见一见就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