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顶着夜色去熬了汤药,用的是他上回吩咐杨叔煎的那几副剩下的,提前也没有让杨叔去楚泽渝的铺子里拿,去了另一处里平安里甚远的药铺拿的,可因为不是熟人大夫,便让杨叔给药铺伙计说按好的捡,钱不是问题。
不过裴旻再怎么万能,他也是勋贵家里长大的,裴家虽然没有君子远庖厨那一套,会生厨房炉灶,能烧热水,最多最多,也就撒把面捞起来拌上葱油,更复杂的便能让他出丑了,煎药这样更高一筹的东西,也只是旁观过楚泽渝鼓捣,眼睛看会了,身体力行去做时,又是另外一回事。
药好了之后放凉了会儿,他匆匆端进了屋里,越奚拿在手上时还闻见了一点糊味:“看来裴相还得多练练。”
“练好了用在你身上,还不是把刀戳到我心里了,咱们两败俱伤。”裴旻坐在他旁边替他拢了衣襟:“我方才手试了碗壁的温度,不烫人了,快喝吧,早些睡。”
“本王就愿意和你两败俱伤。”越奚说完,眉头也没皱一下的仰头喝完,不过喝完便皱起来了,“真的好难喝。”
裴旻给他喂了一颗糖:“本就糊了,里面留得多,我怕寻常量起不了效多加了剂量,水的比例也没掌握好,味道便浓了。”
越奚瞪他:“方才还是谁拉着脸不同意?结果下手便这么狠了,现在不担心我了?”
“担心得不行。”裴旻执起越奚的手,在自己套的扳指上摩挲着,落下了吻,“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发誓。”
见他这副模样,越奚也不好再说玩笑话去逗他,就怕逗着逗着便较真起来,他吃完了糖,裴旻又准备了清水给他漱口,将空了的碗拿走,顺便熄了屋内灯光,躺进里侧拥着越奚。
“这个你戴着。”越奚摸着黑,给裴旻的脖子上挂了一根绳,“该护着你了。”
圆润的金色舍利正好落在裴旻的锁骨间,越奚过去吻在锁骨上,像今日做了许多次那样:“不论你准备做什么,要记得你才是我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晓得的。”裴旻将越奚捉起来狠狠亲了一会儿才放过他,“你爱我。”
越奚笑:“对对对,我爱你。”
“别撩我了。”裴旻抱着人翻了个身,让越奚睡进了里面,“我也爱你。”
身后便是墙,被自己的山君彻底放进了领地里,这样的认知让越奚岚君的本能在被迫接受避子汤后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也更加放松了些,喝完汤药后的不适都变少了。
伴着身边人的暖意,越奚闭上眼睡着了。
翌日,裴旻带着越奚上朝,昨夜的药还是猛了些,虽然见效快,但越奚整只猫都蔫蔫儿的,好在还能吃得下东西,算是裴旻万般懊悔中唯一受到的安慰。
变成猫后,扳指也戴不住了,裴旻从被褥里捡起来自己揣着,随时等着越奚变回去后再给他套上。
朝服领高,正好遮住了昨夜里越奚给他戴的串了舍利的红绳,越奚虽然尾巴耷拉着,被抱起来后还是勉强爬到他的肩上,扒拉开领口检查一番,确定他没有偷偷摘下才放心。
“不会摘的。”裴旻揉着越奚的毛脑袋,“你给我的东西,我一直都收着。”
越奚甩甩尾巴,细细地喵了一声,在裴旻颈侧卧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