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若点点头:“二兄呢?”
“二公子在正屋陪着二夫人。”含月顿了顿,又补充道:“将将公爷派人来传话,早膳过后,便要来看望小公子。”
说完,含月大着胆子地抬起几分,却正正撞上镜中弥若看着自己的目光,笑意清浅。
“我最容不得的,便是发尾的分叉,一发两分,就如一人二心,令人恨不得剪了去。”弥若抬手抚了抚鬓间的几缕发丝,状似无意语态悠悠,却是一语双关。
含月会意垂下头,重新打理起弥若的发丝,声音却比之前轻松了不少:“谢夫人提醒,奴婢懂得。”
待含月手脚麻利地为弥若整好了头饰衣裳,那厢的李炯仍半闭着眼,在一群下人的半哄半求半拉半抬下,只勉强穿上了一只衣袖。
弥若朝早已被折腾出一脑门汗的下人们抬抬手,示意他们先退开,自己上前对着犹自在梦会周公的李炯轻描淡写道:“你爹一会就过来,你若想被他看见你的这般形状,就继续蒙头睡吧。”
弥若的话音刚落,李炯便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从目瞪口呆的下人手中夺过衣裳,不顾头尾地就往身上套。
趁李炯将衣服彻底崩裂之前,弥若赶紧招呼那些呆愣的下人:“还不去伺候着。”
待在房中草草用完早膳后,弥若便拉着嘟囔着没吃饱的李炯出了房门,直直地往燕归阁的偏厅行去。
因傅氏在正屋产子,血气未散,故而此刻的偏厅欢声朗朗,笑语连连。
人群中,只见李阕抱着一杏黄色的襁褓,甚少有喜怒变化的脸上,此刻却是布满笑纹,不再是那个叱咤三军的国公爷,而只是个和蔼平常的祖父。
弥若李炯二人上前,朝李阕行礼问安。李阕眉眼舒展,也顾不上计较他们姗姗来迟的因果。
“我瞧瞧,这鼻子眼睛与二媳像得很。”李阕伸手,轻轻碰了碰婴孩的小脸,脸上的笑意依旧,“这不吵不闹的性子,倒是跟老二一模一样,看来以后也会是个沉稳的小子。”
站在一旁的李煊,看着熟睡中的婴孩,嘴角挂着初为人父的喜悦:“性子沉些也好,日后省心。”
弥若趁机打量了那婴孩好几眼,小眼小鼻小口,稀稀拉拉毛发下的小脑袋,还不及她的拳头大。别说看不出半分妖鬼的模样,甚至连李煊傅氏的半分影子也找不到,活脱脱就是个刚煮熟的地瓜,丑的近乎可怕。
她不禁皱眉,这孩子真是李煊亲生的?
“只是瞅着个头小许多,可是有何不足之症?”
“孩子虽未足月,但大夫已看过,并无先天的缺症。”李煊轻叹了口气,言下歉然万分,“只是苦了静如。”
“这孩子的乳名,便暂且唤‘阿难’吧。刚刚出世,便经了这九死一生的劫难,权当是为给他积攒日后的福气。”李阕低头又看了看怀中的长孙,脸上的笑意又不禁浮起,“阿难,小阿难。”
李煊一听,倒是颇为意外:“谢父亲赐名,静如若是知道了,定会万分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