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宴上多饮了几杯,夫君陪我出来走走。方才走至长乐殿前,我一时酒气上头,便爬上了屋顶,一时不慎就跌了下来……”
弥若指了指背上的李炯,脸上的笑容因扯谎有些僵硬:“夫君为救我,摔下来时可能撞到了头,一直不醒……”
如晗听闻,赶紧上前探了探李炯的脉搏,又仔细地摸了摸他的头部:“幸好没有伤到头,只是昏睡了过去,待会就能醒的。”
弥若知道如晗的医术并不在太医之下,听了她这般说,收起了对李炯的担心,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寻找着不知所踪的相唯。
弥若露出几分疲色:“姑姑,不知方不方便寻处小塌让夫君歇息片刻。他眼下也不知何时能醒,我这般背负着他出去,也不甚合乎礼数。”
如晗神色微变,但不过转瞬,又蔼然地笑笑:“姑娘您莫担心,李家郎君这就能醒来。”
说着,也不等弥若反应,就抬手按向李炯的人中。
只一息的功夫,李炯就直嚷着“疼疼疼”地睁开了眼,看着面前兀然现出的一张鸡皮鹤发的老女人脸,顿时吓得往弥若怀里钻去:“啊啊!有鬼有鬼啊!”
如晗服侍太后数十载,对李炯呆傻的内情也是一清二楚,见着他如此大呼小叫,倒也没太过惊讶,只朝弥若笑着点了点头:“夜路不明,奴婢这就命人将二位送出殿。”
弥若明显地听出如晗话语下的急切,仿佛恨不得立即就将他二人扔出长乐殿似的,心下不由得分外愕然。
难不成是担心他二人留下来发现了什么?
“夜深如斯,倒是惊扰姑姑了。”弥若笑着接过一旁宫人递过来的宫灯,有些歉意地看了眼身后不远处那间诡异的红灯屋子,“方才因我的大意,损坏了那屋顶……”
“一间年久失修的废弃屋子罢了,若不是今日山戎的那位公主说要替娘娘祈福,在里头贴了些不知真假的符纸,奴婢都记不得此处了。”
如晗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奴婢明日差人修缮即可,姑娘不必将这等小事放于心上。”
弥若心头一惊,那间诡异的红屋子,竟跟那个山戎女人也有关系?她本欲再试探几句,但看着如晗一副送客的架势,知道再待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名堂。
于是搀着不敢抬头的李炯,朝如晗笑着道别:“还望姑姑转告姑母,阿若得空进宫,再来看她老人家。”
如晗眼角细纹里的笑意微微收敛了几分,语态仍一如往常的恭敬:“姑娘的这份孝心,奴婢定当转告太后娘娘。二位慢走。”
被宫人们这么半推半请地送出了长乐殿门,弥若看着略显斑驳萧瑟的殿门台阶,心中疑窦丛生。
莫非真跟那个山戎女人有关?
“鬼鬼鬼鬼!”李炯的叫嚷声将弥若的思绪扯了回来,指着自己腿边的一团绒毛嗷嗷直叫:“媳妇媳妇救我救我……”
弥若这才想起差些被自己忘了的相唯,一面捂住李炯的嘴,一面低声朝地上的白狐道歉:“对不住,我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