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有她在他心里就开心,这种开心是前所未有的,他以为那是爱,就像他父皇当年对母后那般。

    可结果呢?

    他心心念念不惜陪她做戏也要成全她一个愿望,结果得到的却是一封剐心的离别信——别找我,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别找我,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在他逆风翻盘,终于一扫残废太子阴霾,可以正大光明站起来了,局势正以最快的速度扭转之际,正是他英姿昂扬之际,这个女人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冰凉彻骨的凉水——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是爱她吗?可她呢,从未喜欢过你,哪怕又一丁半点的喜欢,都不会不告而别,还留下一封怕他死缠难打而求饶的书信。

    除此之外,再无只言片语!

    当蒹葭来禀告这个消息的时候,尉迟弘刚从皇帝处回来,手里还拿着刚讨来的晋封诏书,面上的喜色比在宫宴

    上站起来的那一刻还要甚上几许,他说:“初一呢?让她来孤这里,孤有东西给她看。”

    蒹葭却难得地低下了头,递上初一的亲笔信,“初一她走了,让奴把这个交给殿下。”

    尉迟弘颤着指尖接过,略略一扫,是熟悉的绢花小楷,只觉心口撕了一个口子,一种叫背叛和欺骗的东西迸射而出。

    他捂着心口退到案几后的太师椅上,睫毛微垂,下巴轻抬,自嘲地笑了笑,将那书信撕得碎片,漫不经心地一片一片地扔进烧得通红的炭炉,寥寥腾起的烟雾是他心底最后的温柔。

    “就说初一不幸染了恶疾,不治而亡。另外把西苑烧了。”

    说罢,一口鲜血自心口窜出,在尉迟弘的黛色袍衫上晕出几朵暗花,血花绚烂着的是他自以为被辜负的真心。

    日子一转就到了腊月二十三,是民间的小年,见尉迟弘信守承诺没在寻她,初一便打算在上京过了年后再做打算。

    这段时日上京雪下得大,街道巷口不少濒临饿死或冻死的,初一见一个施舍一个,眼瞅着还没出发荷包就一天天扁了下去,略一思索,初一打起了原身那本医书手札的主意,这些药方都是不出世的古方,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那些方子着实惊艳,每每一出手,很快就了有买家,且皆是出手不凡,光靠卖药方,初一就又累积了五千两白银。

    再看到流落街头的乞儿,初一并没有直接给银子,有所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以渔,这道理她懂。

    她打算将她梦里的那个瓷器行当付诸现实,她需要掌柜的,需要能工巧匠,也需要寻常的劳工,而这些乞儿正好可以为她所用。

    说干就干,初一在银宝巷买了个铺子,又在京郊置了块地用于烧制瓷器,更建了一整排有暖炕的木屋以作为劳工的宿舍。

    然劳工有了,掌柜的好找,能工巧匠却是难寻,初一是一个对品质很有追求的现代女性,直把目标拔到了毛山洞的官窑,以期和他们合作,方才有可能做出她想要的瓷器。

    忙的如火如荼的初一,连今日是小年也似乎给忘了,坐着马车直奔城南的毛山洞官窑。

    与此同时,初一的一举一动,以文书的形式,被刘来战战兢兢地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