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奸相专权,扣了个畏罪自杀的名头,连圣旨都不知是真是假,盟中好些义士都去了,可最后……唉。”

    这些事唐无锋也知道,不过那时他还没有离开唐家堡,只听家人提起过,比不得亲历之人清楚。那两年死了太多人,灭门的祸事一桩接着一桩,唐家堡地处西南,没有受太大的波及,但两京之人,死伤无数。

    他本是京城里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一朝落难,天翻地覆。难怪顾清那天听到自己要他先走,会是那样的反应。

    唐无锋闭了闭眼,他相信顾清,此刻盟中必然也在想办法营救,他要带顾清走。

    比起他的担忧,顾清的担忧显然更实质一点,薛北望果然一早把他拖了起来,被子一掀,顾清再不想睁眼也只得起床,红着眼睛瞪他。

    “深入敌营还能安睡,顾公子好气魄。”

    顾清扯了扯嘴角,回道:“想看在下卧不安枕提心吊胆,将军这爱好有些古怪,在下不才,只能让将军失望了。”

    被他这样一刺,薛北望依旧不见怒,顾清不知道他在外的名声能止小儿夜啼,只是觉得他这副模样,与传言中的恶人谷有些出入。

    薛北望将他带到书房,顾清自己寻了个位置,书柜上搁着的是前主人的收藏,顾清随手抽了一本,还能看见些批注。

    这样的院子范阳城里有很多,都成了没人住的空宅,随手就能拿来送人。

    他还是很困,薛北望不说话,他翻了会书,伏在案上睡着了。

    好像又回到万花谷中。

    他总在画圣的课上睡觉,读书写字还能拿的出手,对于挥毫泼墨,他半点兴趣也没有。也只有这个时候,他能理解一点谢承学琴时的痛苦,十八描、颤笔、七观、没骨,听着就头痛,时常上面还在讲,他在下头角落里昏昏欲睡。

    谢承的书画漂亮,常常给他再画一份交课业,用左手,也比他画的强些。

    “景和,顾景和?”

    他费力地睁开眼,坐直了身体,窗边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应了一声,又喊了一声师伯。

    “醒醒,睡糊涂了?”

    是薛北望,顾清眨了眨眼睛,有些模糊,他头痛的厉害,胸口也疼,低头喘了好一会,满口都是血腥味。

    “怎么回事。”

    薛北望总算看出不对劲,顾清的脸色难看,泛着一股病态的潮红,他伸手去摸,一片滚烫。

    他有些难以置信,看着敞开的窗口,吹了一点风,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