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在苦寒之地,雁门关外八月飞雪,滴水成冰,要在寒风冷夜里,在城墙上整整站上一宿。很多人都生冻疮,手脚青紫红肿,溃烂皲裂,要时刻保持体内真气运行,才能留下一点暖意。
后来出逃,一路逃到恶人谷,虽说谷中有地火常年不熄,但他并不常回去,而是守在昆仑山。
总之他没有见过这样娇弱的人,若是在雁门关,他可能活不过一个月,不对,他根本进不了苍云军。
但顾清确实病了,烧的厉害,迷迷糊糊的,甚至用脸蹭他的手。
他把人抱起来,带回房,让人去喊大夫,就这么一会功夫,顾清又睡了过去。他睡得很沉,发热之人呼吸本应粗重,但他的气息却很弱。
薛北望坐在床边,他会一点粗浅的医术,能治点外伤和风寒,在外行走的江湖人,基本都会这个,但也仅此而已。
顾清脉相很乱,他没见过,只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大夫看了,信誓旦旦说只是风寒,开了药就走,薛北望觉得没这么简单,但也说不出缘由。
闻到药味顾清就醒了,他有一段时间没生过病,全身都提不起力气,更是抗拒地看着薛北望手里的药碗。但没拒绝,在薛北望开口之前接过来全喝了,又躺回去闭上眼。
“你不怕是毒药?”
“防风川穹柴胡,能毒死我算你本事,下回多加点甘草,苦的很。”
“娇气。”
薛北望虽然这样说,但下回送来的药果然好入口许多,顾清都乖乖喝了,但一连三日,都是白日才好些,晚上又发起热。
薛北望又不是傻子,这病明摆着不对劲,但他换了几个大夫,都说是风寒,至于为何吃了药毫无效果,对此一问三不知。
“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顾清被他揺醒,头痛欲裂,他一生病就只想睡觉,此时便敷衍道:“我可是什么都听你的,将军还想要什么解释?”
解释一下为什么病还是不好?顾清翻了个白眼,这药我吃了也没用,就算他说了,薛北望会信么,又有什么好讲。
“寻常药物于我无用,将军若想我好,就发慈悲让我再睡一觉,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他闭着眼,回得漫不经心,想着若是像小谢那样,一发作就咳血,那才叫唬人,说自己时日无多都会信。
薛北望不信邪,吹点风就病倒已然超出了他的常识,吃了三天药毫无起色,就更加让他困惑。
他怀疑顾清背着他吃了什么毒药,表面上是风寒,而真正的目的还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