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已逝,一灯如豆。
公司里已经没有其他人,月华与灯光交织陪伴着盛柯,静谧的氛围如水一般无声地流淌于空气中。
等他准备离开时,已是晚上九点。
背着包踏出了办公区,沿着长廊慢慢悠悠往外走,盛柯的思绪悠然飘至他刚研究生毕业的时候。
当年的他因为想要在每个项目的每个环节都做到最好,所以也经常会主动留下加班突击,办公室的环境对盛柯来说带着特定的魔力,总能让他变得心绪安宁、极有效率。
今日的晚归给他一种回到了从前的恍惚感,但又于细微之处明明白白地彰显着,现在与从前并不一样。
过去的他回到家中有父母在侧,走进小区抬起头时,他知道有那么一盏灯是为自己而亮。
可现在,父母在丧子后远去新西兰的女儿身边,海城很大,却不再有会等待盛柯的人。
他只有自己了。
这么想着,心底突然烦躁了起来,走到长廊的后段时,他听见电梯间传来“叮”的一声开门音。
被孤单情绪包裹住的盛柯不想独自站在昏暗的电梯间等待,便抓紧了肩膀上的背包往前,想要在电梯门合上前拦住它。
他加快步伐,一路跑过了走廊,沿途之处带起了一阵轻微的风,掀动了墙上挂着的几张照片的一角。
踏出长廊,盛柯转身向外。
下一瞬却在尽头的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走得比盛柯慢,许是听到了有脚步声传来,已提前向右错开了一些,但还是没能完全避闪,他们长得差不多高,左肩的肩窝就这么直接撞在了一处,相撞的瞬间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沉痛的闷哼。
盛柯因为惯性直直向前冲,收不住势的半边身子就这么倾在那人的身上,胸膛下是剧烈无比的跳动声,就在他以为两个人都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温热的手绕过盛柯的后背扣住了他的右肩,止住了他往下栽的势头。
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心。”
盛柯站直了抬起眼,长廊处照片上那个清隽的于修竹从二维空间走出,来到了他的面前。
月色下,于修竹剑眉低压、眼瞳乌深,面部线条流畅利落,比照片上更俊朗端方,而在两人照面的那刻,于修竹的眼中同样出现了片刻的错愕与恍惚,不知想到了什么。
盛柯松手揉了揉肩,回答:“没事。”
于修竹的情绪转瞬即逝,两人站直后他松手说:“盛柯?”